是啊……伊坤义有些自嘲的笑了,他怎么忘了?爱情本来就会使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毫无道理可言,也不是可以控制的。
“你和你妈一个样……”他低低笑了起来。
伊瑞荷眨着不解的大眼。
“固执……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旁人就难再改变想法。”他的眼里有抹陷入回忆的光彩。
“你曾阻止妈爱你吗?”她像个小女孩般,撒娇的腻进父亲怀中。
“当然有罗,但她脾气可倔了,说什么也不肯改变心意。”忆起往事,他刻划着岁月痕迹的成熟脸庞上泛起了丝丝甜蜜。
“真巧,杨大哥也这么做过。”她嘟嘴埋怨,怎么男人的想法都一样?
“我猜他没成功是吧?”他无奈的笑了,谁能招架她的执拗?就如同他现在仍劝服不了她一样。
她勾起唇角,算是默认了。
伊坤义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来这事我也得负点责任,若不是我把他送到你身边,今天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爸究竟把他送去哪了?”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伊坤义回复了警戒的神色,不吭声。
她冷凝起脸,绷着表情,“爸就这么不肯让我见他吗?”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分开冷静一下。”
“不管分开多久,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她说得很坚定。
“如果我让他另外娶妻了呢?你要抱着这种想法等他一辈子?”伊坤义残忍的泼她冷水。
她的脸色倏地苍白,如被挨了一拳般,豆大的泪珠毫无预警的滚了下来。
“哎……傻女儿……”伊坤义有些手足无措的拍拍她的背,“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就哭成这样。”
“我光是想像就心痛得没办法呼吸了……”她抽噎着,抹不尽不断滑落的泪水。
“你怎么会用情这样深……”他怜惜心疼不已。
“我想他,我好想他……”她掩面哭泣,委屈不已的恳求着,“求你让我见他,他在哪……”
伊坤义抿着唇,声音有些僵硬,终于不情不愿的吐实,“他在俄勒冈州,我一个朋友的锯木林场里。”
“俄勒冈……”伊瑞荷呆了下,没想到他们竟然相隔美国东西两岸。“你让他去那儿做什么?”
“当然是伐木工人了。”
“为什么?”她心疼的问,感觉得出来父亲的用意是要惩罚他。
“他抢走我的宝贝女儿,还让你受了伤,所以我让他去做苦工好好反省一番。”伊坤义悻幸然的道。
对父亲赌气似的报复行为,伊瑞荷发现自己只能无奈的生气,“让我见他,我要去找他。”
“爸在这儿陪你还不够吗?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就想乱跑,我在你心中竟然比不上那个臭小子。”他大有引狼入室的悔恨之意。
伊瑞荷立刻讨好的揽住父亲手臂,螓首依偎着他,“你当然是我最敬爱的爸爸,若我能和杨大哥结婚,将来你也不用烦恼事业该交给谁打理,肥水不落外人田,我们可以一起继承你的事业,帮你管理你的产业,你也落得轻松皆大欢喜不是吗?”
伊坤义惩罚性的捏捏她的鼻子,“好个皆大欢喜,这么快就在算计我的遗产了?如意算盘都教你给打尽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抗议他故意的扭曲。
伊坤义放开她站起身,拿起搁在桌上的空婉,转身往门口走去。
“爸?”她瞅着他的背影唤着,“我们明天就去俄勒冈?”
关上门前,伊坤义微停顿但没有回头,“等我心情高兴了再说。”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伊瑞荷却露出了三个月来首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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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的林木傲然耸立,阳光大好,天然芬多精扑鼻而来,凉爽的山风迎面吹抚,身处天然美景中,心情的愉悦是加倍的。
磨了一个多星期,最后伊坤义仍是带她前往俄勒冈州,伊瑞荷雀跃得几乎压抑不住满腔的思念。
位在林中深处的锯木场终于到了,但管理人却告诉他们,伐木工人此时全在更深处的森林中工作,伊瑞荷不愿在原地等到黄昏,分隔的煎熬令她无法多待一刻,禁不住她软声软语的请求,管理人倒也乐得领他们上山。
远处传来锯木声此起彼落,他们看见几名工人挥汗卖力工作着,发现一群陌生的东方人到来,有人好奇的停下手边工作,管理人走近他们询问,工人指引新来的东方男子应该是在前方更多工人聚集的工作圈里。
灿烂的阳光在头顶上闪耀,黄褐色的木屑飞散,杨旭海头戴工程安全帽,耳里塞着耳塞,将裁切过的木头扛上卡车。
来这边工作三个月了,起初这群老外瞧不起他这个瘦弱的东方人,因为他们全都是孔武有力身形壮硕的大老粗,体型是一般人的两倍,相较之下,他精健的身材在他们眼中的确像是病猫子,能力也比不上经年累月在木头堆中打滚的老手们,在经过他们一番毫不留情的磨练,不过半个月,他的工作量几乎和他们一样了,现在也没有人敢再嘲弄耻笑他是个瘦弱不经风的东方人。
但他仍是沉默的做着沉重的工作,很少与人打交道,就如同那群大老粗也不会无聊的来打探他的身家过往,他像个被下放的犯人,在这圈子中即使低调沉默,大伙却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两辆吉普车开上山,众人意外的看见大老板和管理人在这时刻出现,车上还跳下一名粉嫩娇柔的东方女子,两条白皙的粉臂上还裹着绷带,无人不纳闷这群人出现的目的。
工头趋前询问,听了后,伸手遥指大概方位。
“老板,放小姐自己一个人,这样好吗?”伊家保镖在主子身边低声问。
“没关系,她总得学着成长,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的。”伊坤义望着女儿纤柔的背影远去道。
“你真放心让她一个人?”壮硕的外国男子笑问,他是这间锯木场的老板。
伊坤义面对老友的调侃没有答腔,只是转头吩咐手下将他事先准备的顶级酒藏拿出来。
“65年份的红酒?”胖老外看见他带来的礼物笑开怀,“还是你上道啊,我的好友。”
伊坤义撇撇嘴,“下次要你亲自到台湾来喝喜酒了。”
“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品尝这好东西。”胖男子豪爽的拍拍他的肩,哥儿俩般的吆喝着。
引擎呼呼发动,吉普车低吼着扬长而去,一群人像来时那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伊瑞荷穿过正卖力搬运木头的工人们,口哨声此起彼落,戏谑的调侃声冲着那个像是不慎闯入森林里的美人而来。
她只能露出腼腆的笑容回应,轻声询问,终于在几名大老粗七嘴八舌的指引下,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第一眼她发现他晒黑了,头发长了,肌肉似乎也更加结实,变得又黑又壮,薄薄一层汗水遍布在他的肌肤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同于以往尔雅斯文的模样,此刻的他像是古代危险的海盗般,有种狂野的气质。
杨旭海察觉一道异样的视线,抬起头看见她就站在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美丽得像是平空出现的幻影,但她身上的绷带却是如此真实。
在他还怔愣着时,她已经朝他奔来,用力抱住了他。
“杨大哥……”她的思念倾泄而出,“我好想你……”她在他怀中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