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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舞衣完全忘了,她刚刚才把那个皇亲国戚打得哭爹喊娘。

  他瞪了她一眼,不准备退让。“这是男人的事。”

  “你又想吃黄瓜了?”她双手插腰,质问着丈夫。

  浓眉立刻皱了起来,想起先前的折磨,他全身血液都凉了。

  舞衣继续劝说:“不出兵,一样可以报仇,把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她软言软语地劝着,心里猜想着,往后的日子里,只怕她三不五时就要软硬兼施,打消他那股想打仗的野蛮念头。

  他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同意了,还是不以为然。

  她戳着他的胸膛,惩罚他的态度,但他的胸膛好硬,戳得她食指发疼。难道他全身上下,都像钢铁般坚硬吗?

  “从前,我不知道男人能这么坚硬。”她刻意转移话题,小手溜到他的背后,调皮地往下摸去,享受妻子特有的权利。

  他的手也伸来,在她的粉臀上摸了一把。“我也不知道,女人能这么柔软。”

  舞衣轻叫一声,连忙推开他。

  “你——你——”她的脸儿烫红,咬着唇瞪他。

  “女人能做,男人也能。公平,记得吗?这是你的游戏。”他扬起浓眉,看着她又羞又怒。

  可恶!他学得太好,立刻将兵法用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甚至没办法骂他。

  舞衣嘟着唇,想要下床。但挪不到几寸,腰间一紧,又让楚狂拖回怀里了。

  “后悔选了我这个不识字的男人吗?”他靠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南陵王说对了一些事,跟她的知书达礼相较,他的确像个蛮子。

  她缓慢转过身,笔直地望进那双黑眸里。他的眼神里,有某种慎重,让她感动得想哭。

  他不在意羞辱,却在意她的回答吗?原来,他是这么的在乎她。

  舞衣抬起手,轻抚着那如刀凿剑刻的眉目,轻轻开口。

  “是啊,你不识字呢!”清澈的眼里,跳跃着调皮的光彩。

  简单几个字,已让楚狂全身僵硬。

  她偏着头,红唇上噙着笑。

  “几年前,那位诗名满天下的青莲公子来过浣纱城,他在此地逗留数月,还曾赠诗给我。”那名仗剑任侠的诗人,可毫不隐瞒对她的爱慕。

  他眯起眼睛,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下。

  舞衣继续说道:“你很穷,甚至把战袍都当了。”

  “你怎么知道?!”

  “那件战袍,被我赎回来了。”她轻笑。

  楚狂皱着眉头瞪着她,下颚一束肌肉抽动着。

  数落却还没结束。

  “你很霸道。”她又列出一条罪状。

  “住口!”他咆哮道,不想再听下去。

  舞衣先用手捣住耳朵,等他吼完了,才松开手。她没有听话,红唇再度轻启。

  “你还很粗鲁。”她认真地说道。

  火炬在黑眸中点燃,楚狂抱起她,抵住她的额头,对着那张含笑的小脸低吼。“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狠狠地说道,用力抱紧她,暗暗发誓,今生绝不让她离开他身边。

  该死!就算是她反悔了,他也不放开她,她对他而言,已经太过重要——

  她的笑意更深,没被他凶狠的样子吓着,纤柔的小手,在他眉目间滑动,双眼里溢了满满的温柔。

  “我没有后悔,从来没有,自始至终,我要的人只有你。”她靠在楚狂耳边,很轻很轻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那僵硬的高大身躯,就一点一滴的放松。

  舞衣伸出手,拥抱着他,笑得好甜。

  她不后悔,绝不后悔。楚狂是她选的人,是她今生唯一想嫁的男人。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他问。

  “我很庆幸,我选的人是你。”

  第十四章

  方府里热闹依旧,不识相的南陵王,虽然揭穿了那件令人诧异的秘密。但舞衣压根儿不在意,众人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诧异,转为平静。

  纵使新城主真的不识字,但他们早已看出他的优秀超群,这小小的缺点,并不能减少人们对楚狂的忠诚。

  现在,舞衣这个小妻子,还兼而当起夫子,教着他识字。两人待在书房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些,她很有耐心,一笔一划地教着他。

  楚狂很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但是耐性明显不足,往往写不了几张宣纸,就扔笔不写了。

  当威胁利诱都无效后,她索性告诉楚狂,没写到一定的分量,晚膳时就罚他吃黄瓜果腹。用这招对付他,一向有效得很。

  果不其然,锐利的黑眸眯了起来,迸射出浓浓的不悦。偶尔,他会乖乖的再拾起笔,用笨拙的姿态继续写字;偶尔,当她这个夫子表现得太嚣张时,他就会扑过来,用热吻封缄那张聒噪的小嘴——

  书房角落的床褥,再度发挥了作用。

  这对夫妻间的恩爱,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舞衣照旧负责处理城内大小诸事,她坐在大厅中,检视着丝绸花样,一面跟织姨讨论出货的事宜。

  丝绸的事,楚狂不想插手。他向舞衣提起,要领着黑衫军,到浣纱湖边修筑堤防。

  他愿意帮忙筑堤,她是再高兴不过了。连城主都亲自动手筑堤,城民们哪敢松懈,个个都卯足了劲,筑堤的进度比预期快上许多。

  这日,舞衣正在大厅里看着当季的丝绸。有织工做出了新样丝绸,花色轻柔,像是隔着一层烟雾。

  “好美的花样。”她抚着一块块凉润的丝绸,爱不释手。

  织姨也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这花样取名为‘雾里花’,才出了样品,还没大量生产,胡商们已经抢着下单了。”

  舞衣点头,拾起丝绸对着日光看着。“这料子比寻常的丝绸还要轻软。”

  “用在夏季的衣物上,该是最合适的了。”香姨倒着茶,一面也侧头来端详那几疋新丝绸。“对了,照日子推算,孩子该是生在夏季吧?”她看向喜姨。

  始终低头擦拭着银针的女人,缓缓点了个头。最近,不知为什么,她变得很沉默,那些抗议的嚷嚷,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好,不如就用这些料子,替孩子做几件娃娃衣。”香姨说道。

  两个丫鬟连连点头,开始埋头替还未出世的小主人挑选料子。两人叽叽喳喳的吵着,争论该用哪一种花样。

  “吵什么,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舞衣失笑,搁下丝绸,一手轻抚着仍平坦的小腹。

  喜姨这阵子总用食物帮她调理,加上她身子健壮,孕妇该有的害喜症状,全减到了最低。她除了贪睡、食量略增外,并不觉得难受。

  据说,再过几个月,这孩子就会在她肚子里,伸手蹬腿。她时常在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春步跟秋意不再讨论丝绸,开始猜测孩子的性别。

  “希望是个女娃儿。”春步说。

  秋意摇头。“未必。”

  “但是雪姨说,生了个男孩,要是像城主,那不野翻天了?”春步有些烦恼。男孩女孩都好,但是她希望夫人的第一胎是个小姐,她一定把小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香姨瞟了两丫鬟一眼。

  “要是生了个像舞衣的女娃儿,只怕会更野。”她可是过来人,清楚的记得,二十几年前,那小女娃是怎么折腾一群大人的。

  舞衣皱起眉头,不太明白,话题怎会转回自个儿身上。她放下丝绸,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柳眉轻轻蹙起。

  “怎么没有瞧见雪姨?”她问。

  “中秋快到了,雪姨待在房里,计算着今年中秋潮来的时辰。她交代过,不许打扰,膳食都搁在房门口就行了。”春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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