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重要。”颜云飞淡淡表示,继而让她下床坐在桌沿,自己也随着雷的指示坐下。
该注意的事,他不会疏忽;可是那些都不急,雷自有办法处理。
“准备好了吗?”雷拿出匕首与小碗,面容凝重。
“你的意思是要割我的手?”困难地咽下口水,柳蝶苏光看到那把匕首,人就已经开始发晕了。
然而,她不能害怕!
她记得颜云飞手腕上的斑斑伤痕—那是他不断尝试解毒所换来的吧?心仿佛被人狠狠拧痛了,柳蝶苏深吸一口气说:“快点动手吧!”
“蝶苏,你确定你愿意?如果你……”平凡老百姓不像他这样,一天到晚见血见伤,颜云飞想要再次确定她的意愿,可是柳蝶苏却没让他说完——
“不就一下子而已吗?记得付我工资就可以了。”她说得轻松自在,想让气氛舒缓一些。
“傻丫头!”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她一个人背负这么辛苦的责任?他爱她,而她的家,亦是他的。照顾她一生的念头根深柢固,但前提是他还活得下去。
“忍忍。”一刀划开,点点殷红便沿着柳蝶苏白嫩的手腕流下。
她不敢看,眼神只好胡乱飘摇,直到遇上了颜云飞担心的目光,她才慢慢镇静了下来……然后,她一点疼痛也没有感觉到,什么都再不记得,也许,就这么连人带心跌进那两泓深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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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空积云成阴,倾盆大雨下个没完,气温虽降低了不少,但免去了一点炎热,多了些许凉爽。
整个下午,就只见窗台前,柳蝶苏伸长了手脚和屋檐上滴落的雨珠嬉戏,一个人玩得好不开心。
“喝不喝茶?”颜云飞从后头揽住她的肩膀,手中捧着的茶微微温热。
“颜云飞,不能喝酒很难过吧?”柳蝶苏还有心调侃他。
呵呵,雷说他接下来几个月,饮食都必须控制有度,尤其得暂时禁酒,颜云飞为此可苦恼了!他喝酒的习惯岂能说戒就戒?怕不会闷坏了。
“偶尔品品好茶也不错,你喝吗?”等到柳蝶苏点头欲承接过杯子时,颜云飞却把茶一饮而尽,然后在她惊慌失措的呼叫声中,亲口喂进了她嘴里。
“唔——”一口茶显然不能满足颜云飞,他的唇舌随着温茶探进她编贝皓齿后的甜美地域,辗转纠缠她害羞的丁香舌,纵情鼓动她与之起舞—
“咳咳!”直到柳蝶苏几乎喘不过气来,颜云飞才勉强打住这个吻。
“茶很香吧?”
“香你的大头鬼!”这男人的骨子里,其实小家子气得很!她不过调侃他两句,他就非要报复不可!这算是哪门子的君子啊!?
相处愈久,她愈觉错看他了!哼!
“你不喜欢?”颜云飞再次凑近的唇充满威胁意味。
“喜……欢!”这两个字几乎可说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形势比人强,柳蝶苏不认输都不行。
“嗯。”颜云飞满意的把她抱上膝,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她的发丝,一派从容闲适。
不过柳蝶苏就没法子像他那么自在了。她僵硬的挪动身子,试图找个话题:“雷……有没有说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不晓得,能尝试的方法,早上都用遍了。我想隔一段时日再说吧!”颜云飞并无意多谈。
然而,柳蝶苏却忧虑得眉心紧锁。
“颜云飞,还有没有方法是雷所没有想到的呢?”
不管是放血、用药、以毒攻毒……全都不行,颜云飞的血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再延宕下去,谁晓得他还能撑多久!
她不想失去他:….“师父的功力,雷学了十成十,如果他都没办法可想,更遑论是我了。”不是颜云飞没出息,而是在从前的日子里,他卧病、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的多,如何有机会去学习?
对于一再尝试、一再失败的类似经验,他已麻痹,说穿了,他也不再祈求些什么。如果上天允许,给他短短的几年,让他能够和柳蝶苏过段平凡生活,这一生也就没有白活了。
“颜云飞,你一定要记得,我不准你死。”直视着他的双眼,柳蝶苏很认真地说。
他又何尝不想陪伴她一生一世?
但,最终,颜云飞的回答,却只仅能化为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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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匆匆赶到大厅,瀚阿的仪容稍乱,看来有几分萎靡不振。
“没打扰你休息吧?”兰桂朝他露出笑容,眼底却有着一点一点的心碎。“我只是想来道歉。”
她很傻——明知道瀚阿心里有人,却还不死心跑去蝴蝶泉偷窥浅娘,结果害得浅娘不小心摔倒,额头上开了一道血口。
莫怪瀚阿这些天都与她避不见面了。
“没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瀚阿躲开她的眼睛,迳自倒着茶。
兰桂知道浅娘,是他在颜云飞病倒的那一夜,亲口告诉她的。因为,兰桂就是在那一夜向他表明心意,他才不得不说明白。
但,哪里想得到,兰桂竟会去找上浅娘!
原本和浅娘就存有诸多问题待解,现在,浅娘对他更是冷淡得近乎陌生人了。
“她……还好吧?”
“嗯。”
接着,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偌大的厅子里只听得见两人吃茶的浅啜声。
“瀚阿,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可是请你相信,我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一连串把话说完,兰桂便半掩着泪眼奔离大厅。
“兰……”瀚阿本想叫住她,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的心,不在她那里。
“瀚阿,你去看看浅娘好吗?”兰桂前脚刚走,柳蝶苏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她怎么了?”
瀚阿眼底净是血丝,饱受折磨的俊脸深深凹陷,柳蝶苏看了只觉得浅娘好残忍。
瀚阿有什么错?他爱她,任凭瞎子都看得出来,浅娘为什么要这么无情的对待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未来还好长,她怎么不想想呢?
“兰桂去后,她便甚少开口,我很担心她。”那日回家,她原本还很紧张瀚阿与浅娘说起她在颜云飞那儿发生的事,结果,等待她的不是质问、不是责怪,而是浅娘头上包扎的一截白布!
向家中老人问清状况后,无论柳蝶苏如何苦口婆心地劝浅娘说话,她一概不理不应,柳蝶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好跑到瀚阿这里来求助了。
“她在怪我。”瀚阿自责地把脸深埋进双掌里,痛苦的神色令人心酸。
“不要这么说,瀚阿,我们都知道浅娘只是太过自卑于她的残疾了。”因此她才会无情的说出,要瀚阿娶兰桂,对家中两老交代的这种话。
其实,浅娘如果当真对瀚阿一点感情也没有,她又怎么会终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呢?
“她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了?难道我会因为她的残疾而轻视她?若是这样,我又何必爱她!”是不是除非她的双脚重新站起来,不然她绝不会正视他的感情?只要她开口,就算要他倾家荡产,为她寻访天下名医,他都愿意!可是她又不要他这么做!
瀚阿爱得好为难!
“你还是走一趟吧!”解钤还须系钤人,瀚阿才是浅娘内心深处唯一的依托,在这方面,柳蝶苏帮不上忙。
“我会去的。”瀚阿霍然站起身,“蝶苏,你不介意我强迫浅娘就医吧?”放任她逃避了好些年,最后,他的爱情仍是得牺牲,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够再为她做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