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雪一听,这才化去醋意,爱娇地蹭着他的胸膛:“大个儿别怪我爱吃醋,我只是害怕……你好神秘,有事都不说,对人若即若离地,又不把女装的我放在眼里。我真怕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你真去浪迹天涯!我没有喜欢过人,这种感觉让我好慌,好不安,好会瞎想胡思。”
“织雪!”烈宵叹了一口绵长的气,“你的爱本是我不配接受的珍实,我挣扎得多痛苦你知道吗?我只是身无分文的亡命之徒,处境比你爹还危险,燎天是练武者梦寐以求之剑,万一被揭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辈子只有你能当我的夫君!”她喃喃请求,“别怀疑我的真心,别为我忧恼,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只要在你身边,什么苦我都不怕。”
“织雪,我仇烈霄绝不会辜负你为我流的泪和血,以我的性命为誓,今生只认你寒织雪为妻!”
“够了!”她满足地含泪,“有你这句话,我的泪和血就值得了。”
烈宵运功将热量罩在她周身为她卸寒,一边体贴地问:“要我抱你回去休息吗?你失了很多血……”
“不,先别回去,我想在这多待一会儿,在你怀里……好温暖。”她如梦似幻地念着,“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总让我想起沙漠的天空,澄净灼热却飘散着盎然生机的青草味儿,那首曲就是以你为题而奏的,你让我看到了一篇活生生的乐曲,赋予我鲜明的景象,把我从未见过的风沙阔漠呈现在我眼前。”
“难怪我会有熟悉感,仿佛回到了故乡,这曲名叫什么?”
“烈宵,就叫烈宵。”织雪眼波如醉,羞答答地说,“这曲烈宵就是我对你的思念。”
“织雪啊!”烈宵的心口不知何物,一直不断融化,交织,溢满了忧喜纷纭的酸甜苦辣。
天,逐渐垂暮,黄昏的夕风淡淡掠过,撩起他俩坚定不渝的誓言盟约,更糅合了他俩为爱痴癫的心。
“我不会辜负你……”
烈宵的话,听在她耳里,有些模糊了,她舒适地甜笑。是了,这就是幸福,就算她用所有来换取也值得的幸福,她的大个儿,她的烈宵,她的丈夫呵!
“绝不负你!”
风,好柔好柔,夕照好柔好柔,他的话也好柔好柔,柔地她好安心,好满足,柔得有点腻了……
※※※
一日又将尽。
临窗远眺货轮朦胧西去,他颀长的身子上衣袂飘飘,斯文又儒雅,俊逸的脸孔,襟以傲尽天下英雄的气势,不知是多少女子焚香祈求的终身依靠,只可惜眼中不期然流泄出的冷冽陡增阴寒之气。
太阳已完全没入山的那边,窗外的街景也跟着冷清下来,但,这种熙攘似一丝也不入他心,他只是凝注那头,那通往碧落镇的西方,专心一致!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他足足过了半晌才唤门外之人进入,来者是客栈掌柜,神态恭谨,一点也无久候的不耐,合上门,他端上精致餐点。
“客官,您的晚膳。”
儒生面无表情,只道了句:“这没有旁人,我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掌柜的倏忽敛去招牌笑容,迅捷单膝着地:“禀教主,属下的人手紧密地监视进出碧落镇的人,镇民生活简单,没有扎眼人物离镇。”
“没有离开?”他仔忖细思,“难不成他真想开了,欲一次了结我们的宿命?”
“那对兄妹呢?”
“投宿在属下店中六、七号房,据路线瞧来,可能也是前往碧落镇,但并非跟踪教主。”
“哼,就凭影丰老母的徒弟能把我如何?”他早由他们的随身兵器中看出他们的来历。“影丰老母退隐多年,怎会让她是徒弟在江湖上行走?你查出碧落镇有什么人在?”
“回教主,碧落镇极为普通,除了五个月前搬至的寒家外,全镇世代均以务农为生。”
“哦?问出药单是何人公布的没?”
“是一名叫仇烈霄的高大汉子,居于寒府内,职居家院。”
“家院?”辛寇蹙起眉,“你当真情愿屈居于仰人鼻息也不顾扬威天下?仇烈霄,好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仇烈霄,你这是在耻笑我吗?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对手,为何偏偏不创一番风云与我相抗呢?”
“微凉夜色弥漫房内,掌柜的却不敢任意起身点灯,教主的喜怒无常他早有耳闻,就他有九条命也不敢冒犯眼前这名人称血书生的人。
“寒家有哪些人?什么来历?”
“寒家共有寒氏夫妇及一子一仆,五个月钱自杭州搬至,后来雇佣仇烈霄为家院负责保护其子。”
“我记得影丰老母有个义女嫁给了二十多年前的狩马寨主薛庆为妻是不是?”
“是!”他虽不了解教主因何提及风马牛不相及之事,但仍小心应答。
“自从薛庆因杀人越货被奇剑任天遥斩于剑下之后,就不见其妻与一子一女的踪影,想是投靠影丰老母了。”
“教主是说那对兄妹就是薛庆的子女?”
辛寇不语,为何他们也要去碧落镇?他们不可能认识仇烈霄,唯一的可能就是针对寒家,他们要着寒家意欲何为?
寻仇!只有这个原因使他们不远千里的赶来。
莫非寒家欲奇剑有何关系,还是寒家主人便是任天遥?这可有趣了。
“教主需要属下处理薛家兄妹吗?”
“不用。”辛寇愣愣地勾起一抹笑,“留着他们我还有用,你下去吧!”
“是!”
任天遥,你会是银虹族人吗?
自无意间察觉铸剑世家之剑——扫平剑上刻有两个篆体古字,他就怀疑哪铸剑世家是否是银虹族民,因为那篆体古字的铸刻法与燎天血魂一样,不是银虹族民不可能知道在宝剑上刻字铸形的方法。
而当年奇剑任天遥所用的骤雷剑,最令人著称的也是剑上的一古字,恰巧那家任何铸剑世家同姓寒!
辛寇迅速地整合所有迹象,得到一个答案:
碧落镇的寒家人就是他苦寻了两年的银虹族人!
“仇烈霄,你还敢宣称无意争夺组长之位?”他突兀长笑,“有你的,竟早一步潜伏于寒家。我太小看你。不过这倒好,你我之间的赌注又多了一样,这回我看你要怎么逃避燎天血魂之战。”
冷夜中,独立着一个满心搏斗血腥的儒生,以及他手上刻有古字“血魂”的剑,无畏森森凄寒的黑暗,仿似正阴险的狞笑着。
※※※
鸟在歌唱,阳光在微笑,暖暖的感觉覆盖她每一寸肌肤,是他的胸膛吗?
不!不是他的怀抱,这份暖没有他特有的天空的味道!她一惊,神魂俱醒,慌张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唤他的名,就被一阵辛辣的痛给压倒。
“噢……好痛!”
“醒了?昨晚还好睡吧?”
“娘?”寒织雪诧异地望着走近的母亲,认出了这间房是她的闺房,放眼急急寻去,没有,没有他的影子。“娘,大个儿呢?他到哪去了?我怎么会在房里?他是不是走了?不!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食言的……”
“雪儿!”夏蕙琴又好气又好笑地坐到床沿,“你这丫头,是失了魂还是忘了心?一股脑地叨念什么劲?你的大个儿出门去为你抓药,他说运气好的话可能清早就回来了,傻丫头,净顾着心上人,也不问问爹娘好不好。”
织雪一听他没有离开,整个人重重地摔回塌上,摔得他的臂又撕扯起来,慢慢吸口气压下痛觉,她不明所以地注视母亲:“娘,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