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中探出手想为她拭泪、想揽她入怀,但她猛然转身走向衣物柜,褪下睡袍。江之中盯着她技覆长发的美背,三步并两步行至她后方,在她要穿上胸衣时,握住她的藕臂。
“你要做什么?”他问。
她挣开他的大掌,扣好钓扣。“戏演完了,曲终人散!”哑着嗓音,她继续拿出外衣、长裤,连行李箱也拖出来了。
“你还发着高烧!”江之中抱住她,又气又急地吼道。前一刻赶她走,这一刻他却无法让她走,他……
“只是在*装可怜*——演的!”她冷冷地呼应他先前的指控。“我得收拾行李。”话一落,他的手劲松了些,她乘势拔掉他的铁臂。
江之中一下又扳过她的肩,将她压抵在衣柜门上。“你要我怎么对你,我们一开始相遇就太奇怪、太神秘,我看不透你的心,你要我怎么对你?”黑眸望进她的泪眼底,他硬着嗓音沈问。
她与他相凝,将自己苦涩的泪吞入唇里。“现在要我“宣明条件*吗?”他说过,男女之间只要宣明一个条件,就是终点……
江之中凛了凛,猛地吻住她的唇,尝尽她的泪水。她让他觉得自己自私极了,他把话讲得漂亮,要她认了这份感情,猜忌后的痛苦统统要她承受,而不管她是否受冤!江百川昨天讲的话全是朦朦胧胧,没点明,像是抽探什么般,但他甘愿上钩……谁?谁背叛了这份爱?他有什么资格认为她“讹诈”?
她高烫的体温传到他身上,他尝到她的苦,心抽痛得紧,唇不由自主地狂吻她。
她睁着眼,眸光空洞地对着前方,不给予他回应,也不作反抗,任他在她唇里翻搅,她却像没了生命的娃娃。
久久,他离开她的唇,紧紧拥住她病弱的身子。“我无话可说。别走……”他在她颈窝沈言。
“我在塞纳河畔等了你一晚……”她望着窗外昏暗的雨天,沉重灼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不舒服,想走也走不了,但——“你要的不是我,你唯一固定的*岸畔*是……”语气渐弱,眼皮跟着沉重,她努力吐出最后两个字:“杜露!”而后,黑暗又一次迎接她……
* * *
这次,她昏睡了很久,像是在逃避这个对不起她的世界般,她不愿醒来。
江之中不许她如此,用尽所有他知道的退烧砝寒方法,试着让她暖起来,回复正常体温,并且每隔几小时便哺喂她吃药。
大概是接近拂晓时刻吧,她才不甘不愿地睁眼。
“醒了?”江之中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下意识的仰起美颜看他。他英式的俊颜冒出青髭,看上去更显威猛。
“为什么说杜露是我的*岸畔*?”他在意着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他楼着她的身子,逼间似的眸光望进她黑亮瞳仁。
她趴回他胸膛,伸手撩开他的浴袍。“这是她的。”长指轻轻圈绕那个依稀可见的唇印。
江之中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左胸被杜露无心做了记。“就凭这个不小心被抹到的东西?”他拉着浴袍拭掉唇印,而后脱去袍子,丢到床下。
“摄影界全知道她是深渊的*红粉知己*……”她语带保留。大家已是成年人,知道“红粉知己”的深意是啥,她无须说破。
江之中留意到她说这话时,眼帘黯然地垂下,他挑挑眉,问:“你在吃醋吗?”
她不回答,默默伏在他怀里。要是可以的话,她会为此逃开他的笼罩范围,但也不知是否在她昏厥那段时间,他给她吃了什么药,让她虽舒坦却对他欲拒乏力,累得难离他的胸怀。
“我就吃醋了。”她没说话,他倒莫名迸出一句。
她心一跳,搁在他腰间的小手动了下。
他继续沈言。“江百川安排你的一切,知道你,比我深,我不是滋味。”他非常在意江百川跟她之间……
“百川认为我跟他是同病相怜,”心里的墙被江之中吃醋的论调敲垮,她不由自主地对他说。“我们都是别人的养子女。他说,倘若他有个妹妹,说不定也跟我一样在哪儿受磨累,他算幸运、让好人家收养。他要我争气,别教人看不起,他帮我的动机很单纯,他见不惯跟他有相似身世的我成为弱者,所以让我出国求学。
“一开始知道你在巴黎时,他是要我注意你,但后来了解你无意眷恋江家,且在外闯得有名有号,他便不再要求我做什么……这已是几年前的事了!百川现在差不多接管江家了,他早不在意你的威胁——”她停住,不再说下去。
江之中若有所思。“选上我当你*名利*的跳板,是你自己的意思?”他突然一问。语气没有恶意,而是淡淡的温柔。显然,江百川逗了他。听她说来,江百川是挺关心她,但却是出自一种手足情谊的关心,那么江百川的朦胧怪话是在抽探他没错!“我被摆了一道!”他喃道。
她盯着他起伏的胸口,什么话也没再说。选上他当跳板,也许是因为他在摄影界的名气大、地位高,也许是……早在当年百川提及他时,她的意识底层便镌刻了“他”的关系!
“我跟杜露,”他抚着她柔腻的肌肤,沉沉低喃。“我们的交情有十几年了,真要在一起,孩子大概也成群了。她在协会是美学总监,并不是个漂泊者,她不会是我的伴侣,更不可能是我的*岸畔*!”他俯首看她,灼热的气息吹拂她光洁的额。
烧才刚退不久,她竟又觉得燥热。“她为什么找你……”她垂眸,淡淡地问,仿佛不在乎般冷漠。
但他却感应到她那颗急跳的心,手臂将她拥紧。“她什么也没说清楚,哭完就走……”就是那时,他才发现她昏倒在套房外的!
像是害怕失去什么般,他将她楼得密不透风,身躯紧紧嵌合她娇柔的胴体,让她清楚感觉到彼此一丝不挂的身躯。
“你有耐心听她哭诉……对我却如此吝啬……”她在他怀里咕哝,扭动腰肢想翻身。
江之中的双腿缠着她的,不让她避开他。“爱情教人变笨……”
“你那么敏锐,会变笨?”她打断他,含怨带怒的语气清晰可闻。
“就是因为有着锐利的敏感,才禁不起刺激。”江百川出现时,他正在困惑自己和她之间是哪一种情感。困惑、烦躁的心情,被江百川意有所指、蒙胧的言谈一刺激,敏感的思路不禁联想一切,以至于失去了耐、心,压根儿不想听任何解释。
她抬眼看他,眸中漾着水光。“说到底,你不是信任我……连对爱情的信仰也不虔诚……”
他吻住她,不让她再说苦涩的言辞。“不要量化、不要质化,凭我们的感觉,拥有彼此……”他的大掌游移在她身上,长腿技巧地格开她的双腿,性感地喃言。
“我没有任何*岸畔*,我的伴侣必须是能随我上天下海、浪迹于世的漂泊者……就是你”语毕,他定定地凝视她,下身快进入她。怛,她却在关键刻抵住他的胸膛——
“我……伤风感冒……会传染!”她红着脸,心跳乱了节拍,首次无法冷着冰冷美颜掩饰羞赧。
江之中撤撇唇角。“我长年征战惯了野外,百病不侵……”腰杆一挺,他在她半推半就下,轻松滑入她紧实的幽径里。
她闷哼一声,双眸闭了起来,攀附着他强健的身躯,佣懒地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