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去换掉。”
“什么?”奴儿瞪大眼,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我不喜欢这款式的肚兜,让你去换了,你还敢问我什么!”她有没有脑子呀她!
啧!“还不快去。”
“哦!”奴儿被陆靖一吼,便乖得像什么似的,头一点,转过身子便要躲进屏风内。
“你去哪?”他扯住她的头发,拉她回来。
“好痛喔!”奴儿忍着两泡泪,手抓着自己的发根,跌跌撞撞的回到他面前。“你干嘛啦?”
“我才要问你,你要干嘛哩!”
“你不是让我去换肚兜?”那人家她就是要去换肚兜啊!
“你要上哪去换?”
“去屏风后面。”奴儿指指后头。在她简单的起居室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板凳,那屏风还是奴儿去捡来的。
自从她房里多了个男人后,她就连待在自己的房里都不能自由自在。
陆靖却要她别那么拘束。“你就在这里换吧!”
“在这里!”她尖叫。“这怎么成!”
“这怎么成!”
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而陆靖还怪腔怪调的,分明是在学奴儿讲话。
奴儿的脸沉了下来,陆靖的脸色却显得比她更难看。
他摇头,觉得她真是没救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你长得丑,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你真当我层次这么低,会爱看你这种既下垂又单薄的身材吗?”
陆靖的嘴巴坏透了,硬是把奴儿批评到一无是处的地步。
“在这里换就好了,你以为我时间多,可以跟你净在这里耗吗?啧!你快点。”他催她。
奴儿只好赶快换,她完全没去细想陆靖只不过是个无事人,他有什么好忙的。
她在他面前脱衣裳,换肚兜。
陆靖双手环胸,在一旁冷眼看着。
她换好了,嗫嗫嚅嚅的缩起两肩,浑身不自在地站在他面前让他瞧。
虽然陆靖都说了她没什么看头,他对她也完全不感兴趣,但她只穿着肚兜就跟全身赤裸着没什么两样啊!
他的目光再怎么不带邪气,奴儿还是很难放宽心胸去看待这件事,更何况陆靖的目光看起来怪怪的,就跟隔壁的色老头看她时没什么两样。
奴儿觉得羞死人了,她想要拿件衣裳来遮掩,但这时陆靖却“哼”了一声,奴儿的手又赶紧缩了回来。
陆靖翻了个白眼,露出个“受不了”的表情,要她赶快把衣服穿上。“好伤我的眼力。”
他闭上眼,揉揉眼窝处,一副很累的样子,而且还要奴儿去打盆水来。
“打水做什么?”
“洗眼睛。”
“洗眼睛!”奴儿不解。
陆靖这回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说:“刚刚看了肮脏、丑陋的东西,所以洗洗眼,省得长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话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奴儿知道,但她不好看是事实,身材更别提了。亏她刚才还想那么多,以为陆靖看她的目光淫邪。
瞧他,把她嫌弃成那副德行,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他怎么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奴儿真的去打水了。
陆靖也真的拿水洗过眼睛。洗好眼,他顺便把脸抹一抹。
奴儿还手脚俐落的赶紧送上大帕子让他擦擦脸。
陆靖没接过帕子,倒是把头一伸,要她帮他擦脸。
他真是好大的架子喔!奴儿从来没见过有人懒成这样,像是没手没脚似的。但心里嘀咕归嘀咕,她还是逆来顺受的帮他把脸擦干净了。
好了,这会儿他神清气爽,更有时间逗着奴儿玩了。
“走吧!”他拉着她出去。
“要去哪?”奴儿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地跟上,她连鞋都还没穿好呢!他干嘛那么急呀?
“去找家像样的店,帮你买肚兜。”
还买肚兜啊?奴儿都要晕了。
※ ※ ※
奴儿从来没见过有人像陆靖这样不要脸!他不知道是不知羞耻,还是真的胆大妄为,总之,他的行迳简直非常人可以理解。
他、他、他……竟然拉着她直上布料行,一进门,开口便跟女店家要肚兜看。
这种鲁莽的客倌女店家是瞧多了,上她这里来的,不只有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也有些是送往迎来的娼馆中人,所以,男客帮女客买肚兜本不算什么,只是这位爷看起来就像是在花丛里打滚的角儿;但那位姑娘家倒像是干干净净的好人家女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娼妇。
奴儿一进门便让人从头打量到脚,她是万般不自在,迳是低着头叫陆靖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你买的东西品味那么低,要是我没在一旁看着,你又不知道要买什么杂七杂八的货色回去。”陆靖双手环在胸前,他就是赖在这里不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肚兜的柜子前仔细挑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挑了几款新式的肚兜,在奴儿身上比划着。
奴儿觉得羞死人了,他怎么净拿着这个在她的身上比!
“你别比了!”她头垂得低低的,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久久抬不起脸。
“不比怎么知道哪种款式穿在你身上好看!还是你要在这里换,让我瞧瞧。”
“不!别!”奴儿的头都快摇断了。
他怎么敢做如此惊世骇俗的提议。“你比吧!净往我的身上比,找出你要的就是了。”可千万别叫她在这里换给他看,要不,她铁定羞得一头撞死在这间店内。
陆靖捡了几款样式好看、新颖的,让店家打包起来。
奴儿扯扯他的衣袖,既皱脸又眨眼的。
“你怎么了?眼睛痛啊?”
“不是,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就说呗!干嘛挤眉弄眼的。”
“不能在这里说,你跟我来。”
“干嘛?”
“你来就是了嘛!”奴儿硬是把陆靖拉走,拉到角落边边去咬耳朵。她告诉他,“你知道那肚兜是怎么卖吗?”
“我又不是姑娘家,没买过肚兜,怎么知道那怎么卖啊!”她问这什么问题,怎么?难不成她怀疑他的性别啊!
“那一件要十两银子耶!”
“那又怎样?”
“你拿了好几件。”
“就那么三,四件,你就说成好几件了,我问你,你不用洗澡、不用换衣服啊?”
“我换呀!但我们没那么多银子。”她说。
他笑,而且还笑得挺诡异的。
奴儿抹抹脸,怎么?她是说错什么了吗?要不,他干嘛笑成那个样子啊!
“你说我们呀?”
“是说我们呀!”奴儿点点头,她还不知道“我们”两字有什么不对。
“曾几何时,我跟你已经变成我们了?”陆靖笑得很暧昧。
他就为了这个,笑成这样啊?神经!
奴儿很想骂他,但她没那个胆,因为他是个恶仆,所以她只敢在心里暗骂。
“我的重点是,我们没那么多银子怎么办?”他出手怎能这么大方,像是家里开银庄似的,花钱连眼都不眨一下。
“银子的事你别担心,总之,东西包上就是了。”陆靖吩咐店家。
而店家难得有出手这么阔绰的爷,当然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他要的货,他们全包好了,就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要钱!”陆靖看着店家伸出来的长手,皱眉说:“没钱。”
“没钱!那你还充什么阔呀?”店家连忙把货抢回来。“去去去!没银子就别上门来扰乱。”
店员只差没拿扫帚把陆靖跟奴儿两个人给扫地出门。
“啧!真是狗眼看人低。我说我赖帐,不给钱了吗?我写个借据,你们上衙门请款去嘛!”要知道他的手谕可是一字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