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要说什么,我都听你说。”佳仪的手忙碌着,当然是递面纸。
唉,认识于缦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她竟然这么能哭。印象中,她好似从未哭过吧?她该不会是想一口气将二十年的泪水一次哭尽?
于缦哭得梨花带泪,还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咳了几声。
“那个男人居然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说着,她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哪个男人?”佳仪被她搞糊涂了,压根听不懂。
“马成焰。”于缦边擦眼泪边说。
“耶?”佳仪满脸狐疑地上下一阵打量着她。“那不是正合你意吗?”要不当初到元霓去打工干嘛?又为何要装针孔摄影机?
于缦哭得好伤心,打了几个嗝。“你根本不知道。”
“小姐,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是她不要人家的不是吗?还记得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抓人家的把柄,好作为拒婚的证据,怎知现在却……
“你根本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呀,怎么知道谈了恋爱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马成焰……”于缦一口气将她和马成焰如何认识、交往、两人身分揭穿,到最后狐狸精介入的所有过程,一占脑儿说给陆佳仪听。
佳仪听得瞠目结舌,直呼不可思议。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所谓歪打正着,这两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不知道。”于缦猛力的摇头。
“真不想嫁给他?”佳仪一针见血的问。
于缦又摇摇头。
“嫁?”佳仪问。
于缦又摇头。
“不嫁?”佳仪觉得自己已快翻白眼。
于缦将头摇得更用力。
陆佳仪深深地吁出一口气,伸来两手按住她的头。“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我也不知道。”于缦皱起睑,“他有其他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说,他们早在西雅图时就在一起了。
想想可悲的自己,搞不好,自己才算是人家的第三者吧?
“就是那个狐狸精吧?”她记得于缦刚才是这么称呼人家的。
佳仪站起身来,在卧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
“你打算成全他们吗?”终于,她停下脚步,走回于缦的身旁坐下。
出于直觉反应,于缦很用力的猛摇头。
“那就去抢回来吧!”佳仪说着,握起了她的双手。“开玩笑,我们年轻貌美,难道会抢输一个老女人吗?”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机会和权利争取自己所爱。
“是呀!”于缦的双眼一亮,佳仪的话无疑是一记强心针。“可是,你……佳仪,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年龄不大,也可能是个问题?”
脑筋一转,她的心头又笼上了矛盾。
成熟女人的妩媚动人,可是在她们身上寻不到的。
“天呀,你头壳坏掉喔!”佳仪真想摇醒她的脑袋。“你想想,全世界有多少女人想将年龄永远停留在我们这个年纪,却感叹永不可能?”
要不,每年为何有那么多女人去整型、美容,拚命打肉毒杆菌,又擦又抹保养品,为的不就是要青春永驻吗?
“你说的也对!”于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显然她中了那个狐狸精的计。
“那么?”佳仪挑起一眉。
“我当然不会放弃他。”于缦壮声一说,但随即小脸又垮了下来。“可是……佳仪,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擦擦鼻水和泪水,她可爱的脸蛋上终于重展笑容。
佳仪摇摇头,闷闷地哼了一声。“我能说不吗?”见她展露笑靥,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唉,为何分析别人的情感只需三言两语,对于自己的问题,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真的像他所说,是她太过于偏激?还是他太过于死心眼?五年了,五年的光阴,难道还不够久,不够久到可以忘掉一个人的好?
陆佳仪将视线由于缦的身上拉开,望向那道阻隔开卧房与外边的门扉。
她想将那个男人永远阻挡在外,只是能吗?如果时间和距离真能拉开一切,为何现在的她仍然会感觉到隐隐的心痛?
只怕说太多,再三的否认,都只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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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成焰找到陆佳仪的家时,已是午夜时分。
站在门口,没有踌躇和犹豫,他马上伸出手来按门钤。
很难说出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他该生气,气她竞胆大的在他的办公室里搞破坏;另外,他则又难掩心头的雀跃,因为她的破坏,他才能知晓两人间问题所在。
于缦哭着跑走之后,折回到办公室的马成焰,心浮气躁。
坐在座位上,他根本无心处理公事,一颗心紧系在那个小女人身上,一遍遍回想起她含泪怨怼的双眼,越想越不对劲。
虽不是认识太久,但于缦的性子,他自认为已摸得一清二楚。
她很洒脱、总是勇往直前、不做作,这样的她虽偶尔会要要小脾气,但很少开口伤人,也不可能要泼辣的蛮横追打着人。
除非,真有什么事让她心伤,害她情绪失控。
几经思考后,他急于解开心中疑窦,所以将齐彦给叫进办公室里来。但齐彦耸肩,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只说,于缦跟他要了一部笔记型电脑,而那台电脑正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于是马成焰打开了电脑,才发觉令他错愕的真相。
全都录!?
这个小女人居然在他的办公室装起了针孔摄影机!
他该生气的,但随着那些已存影像档的开启,他却又不舍得气她了。
他知道她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全因为吃醋的关系。两段的录影内容,其一是茶水间里,他和董燕霓看来暧昧不明的动作;另一段则是女厕中,两个女人的战争。
显然是有人还不死心,故意挑拨离间。
不再犹豫,马成焰要齐彦将董燕霓给叫上楼来,给了她两个明确的选择,一是即刻回西雅图去,不再参与新案的开发,那么他还能看在过去的情分,继续留她在元雿里,否则只有离职一途。
虽百般不愿,但最终董燕霓也只能选择离开。
随后,马成焰立即展开了一连串寻找于缦的动作。
他拨打她的手机,谁知她根本没开机:他急忙的开车奔回住处,也同样不见她的踪影;于是他急了,直接跑到于家去找人,于缦的父母却说女儿还在与他们闹脾气,所以已有许多天没联络。
就这样,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开着车子在台北市四处寻找,直到深夜的一通电话。
是陆佳仪的本尊拨来的,告知于缦在她的家里,于是他就急奔而来。
电钤没有响几声,门就让人由里头拉开来。
“她在我房里睡觉。”见他一脸疲累紧张的模样,不用介绍,佳仪也知道他就是马成焰。
“谢谢你。”没有多余的寒喧,道过谢后,马成焰即依佳仪的指示,大步地朝卧房走去。
看着他慌忙的背影,佳仪绽开一抹轻笑,在心中偷骂了于缦一句。
真是个笨蛋,他如果不喜欢、或不在乎你,就不会搞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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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焰的动作是轻缓的,他旋开了门,在轻轻合上转身的刹那,见到了躺在床铺上睡得正熟的人儿。
轻手轻脚地,他来到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真是个糟糕的小笨蛋。”他呿了声,一手轻轻挑开她垂落在颊靥上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