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可以,但,你得让我先把这一切事情弄清楚。”
“这有什么好弄清楚的!?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她的话不能相信,而且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洛母气得大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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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会洛母的尖声叫嚷,洛克希拾手抹去脸上的郁愤,转身交代病房门外的保全看住洛母别让她离开后,即在护理长指引下独自进入会客室。
但,里边的人并不是陈医师,而是手提补品想来探视心谊的汪管家及李嫂。
“怎么回事?”他冷看两人。
“先生,是这样的,刚刚我们要进去看心谊的时候,有听到一些你们谈的事情,所以我们觉得有必要把知道的事告诉你。”汪管家紧张说道。知道洛母害死心谊肚子里的宝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昧着良心沉默下去。
“你们……好,你们说吧。”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眼前两人。
“自心谊住进家里后,心谊的日子就一直很不好过,每次夫人……”豁出一切的汪管家,简单明了说起看到洛母对心谊的所有刁难,还有心谊心里的委屈。
她说家里现在所有扫地、提水拖地的工作,都是心谊一人在做,整座庭园是她一人在整理,窗户也是她一人在擦……
“是吗?”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克希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只是……他抑郁的黑眸似又沉了几许。
“先生,我可以证明管家的话,而且前几天我还发现……”李嫂讷讷说着。
听着两人一句句说着心谊的委屈,说着母亲对心谊的刁难与虐待,说着母亲从没炖补照顾过心谊,说着母亲早已不给心谊中饭吃,还不准他们送吃的给心谊……
洛克希颓然倒坐在沙发里。
想着曾经为填饱肚子,而哭着抢走他手中巧克力的心谊,想着一直把所有委屈都往肚里藏的心谊……
多少次,心谊一再对他发出求救讯号,而他却一点回应也没有……拾眼望向窗外灰霾的天空,洛克希眼底有着无法承载的痛苦。
在他以为自己为心谊提供了一个好环境,以为她可以在他的世界里,过着单纯而自由的日子时,实际上,他却反而一把将她推进痛苦的深渊里。
他,让心谊受到委屈了……
“为什么你们没人愿意告诉我家里出事了?”他眼底有着受伤。
“先生,对不起,因为夫人威胁我们要是多话的话,就要解雇我……”汪管家一脸歉意,又急忙拍胸脯保证,“但,你放心,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这样了!”
骤地,有人推门而入——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还不快回去做事!”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洛母,一进会客室看到两人,即不问缘由的厉声怒斥。
两人同时看向洛克希。
敛下眼底的痛意,洛克希回首望向洛母,转而看着两人。
“看过心谊后,你们就回去吧,还有,汪管家……”他喊住正要走出会客室的管家,“以后家里员工聘用与否的事,就由你全权作主,若有问题直接找我。”
“是。”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汪管家与李嫂同时松了好大一口气,赶忙离开。
洛母闻声瞪瞠双眼。这样一来,她这个女主人,在家里还有什么权力?
“我是洛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事该由我全权掌管才对,你为什么要让汪管家接管?!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一等两人离开,洛母便愤声怒问。
“真的需要我说清楚吗?”站起身,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你、你知道什么?”洛母脸色难看。
“要我明说吗?要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心谊为什么会在我面前暴饮暴食?为什么这阵子她会越来越瘦,为什么会事事都担心着你的想法,为什么我孩子的妈住在衣食不缺的家里,还会在产检的时候被医师诊断为营养不良?”他冷着声说道。
知道一切真相被揭穿,洛母骇瞠双眸,急步后退。
望着洛母因心虚狼狈而一再避开他注视的眼,洛克希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她的亲口承认。他沁心冷寒。
“妈,你怎忍心这样对她?心谊她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柔顺……而你……”
“我……”见到他眼底的指责与不谅解,洛母怔住而说不出一句话。
“告诉我,你没有害死我的孩子,你没有动手推心谊,你没有……”看着一手养大他的母亲,他的声音在颤抖。“妈,你的良心在哪里?”
“我……我没……我……”洛母脸色惊变,想否认一切。
但,想到柏油路上的那一摊血水,想到昏迷的心谊被紧急送上手术产台,想着未足月的孩子被医师血淋淋的拉出体外,想着方才心谊眼里的怨怒与悲恸……
她,竟再也说不出一句否认。
当时,她真的推了心谊一把,真的害她出车祸,也害得她……当场流产。
做了,她真的做了这种人神共愤、不可饶恕的事……
“我是做了……是我害死了……你和心谊的孩子……”迟来的良心,敦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双肩顿然垮下。
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洛母的回答依然震痛了克希的心。
“你、你真的……”他悲愤骇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颜面对儿子悲痛至极的眼眸,洛母终于低下了头。像是在瞬间苍老了二、三十岁,她驼了背,身形佝凄,眸中利芒缓缓褪去……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倏握颤抖双拳,洛克希悲愤怒吼,“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爱的人?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心谊,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我……我……”听着儿子发自内心的痛吼,洛母僵了身子,说不出一句话。
“做出这样的事,你教我要怎么原谅你?又教我怎么去面对心谊?!”
“没关系的,我可以告诉心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点都不关你的事,我可以……”不想让儿子这样生气,不想让自己失去儿子的心,洛母惊急的说着。
“不关我的事?真的一点都不关我的事吗?”洛克希匆而怆然一笑。
“当然不关你的事,这一切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洛母急声道。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要那样相信你的话,不要以为你真的愿意替我照顾她,不要让她跟你住在一起,那,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先生!”
原该早已回到洛家的汪管家与李嫂,突然一身是汗、气喘吁吁地冲进会客室。
“先、先生,不好了,刚、刚才心谊被一群人架走了!”汪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声惊道。
洛克希闻声,愕然回首。
“我们一直追到医院大厅门口,但都拦不下他们,那个带头的还说……”
根据汪管家与李嫂所提供的线索,与雷法医院所给予的资料,洛克希为心谊身为陆世集团干金的真实身分而惊愣。
只是,当他再听到陈医师提起,对方再两个小时就要乘坐专机离开台湾时——
“她还需要时间休养身子,你怎么可以现在就让他们带走她!?要是出了事,你们谁可以负责!?”洛克希厉声怒吼。
“洛、洛先生,你放心好了,专机上有一支我们的随行医疗团队,陆小姐她会没事的。”从没见过他这样发火的陈医师,被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