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一套也学不了多久了,如果她坚持要念现代作曲,从下学期开始,她的学费就得自己负责,你不知道吗?”山上圭一慢条斯理地说。“当然,如果她愿意和我结婚的话,我绝不会阻止她念现代作曲,一切学费概由我负责。”
难怪她这么拚命想要得到冈田大友的赏识,他还以为是为了美芝和里见,原来她自己也需要。
“了不起啊!如果她和我结婚,我不但能负责她的学费,也能了解她要修现代作曲的心愿,更能和她一起努力。告诉你,要博得女孩子的心,物质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灵,你只是不阻止,却不去了解,也无法和她就这方面作任何沟通,这样顶多得到她的感激,却得不到她的心,有个屁用啊!”
山上圭一又沉默了,好半晌后。
“我是能了解,但……你真的也懂现代音乐?不是为了讨她欢心胡诌的?”
任育凯霍然起身,愤慨地,“你不信?”竟敢说他是为了讨问晴的欢心而胡谱的,太小看他了!“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忘了拿手杖,兀自走向隔音室。
“任性的小凯子……”
任育凯猛然回身,怒气冲冲地低吼,“山上的乌龟,什么事?”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任育凯咬了咬牙,忿然回沙发椅旁拿手杖点地给他跟。
“她们的作曲审查,我要作鼓手。”
“鼓手?你不是瞎子吗?”
“谁说瞎子就不能打鼓?”
“……你真的会?”
“当然!”
十五分钟后——
“你好奸诈,说要打鼓给我听,竟然放CD来骗我!”
“……不理你了,我要去接晴晴!”
虽然时间还早,但他宁愿到学校去等上几个钟头,也好过在这里面对这只笨乌龟!
“我也要去。”
五分钟后——
“不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是我们同路。”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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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吗?”
“……”
“那怎么办?”
“啊!多田教授在那里,我们去请她指导一下。”
但多田教授正在对面琴室与两位学长讨论,问晴只好在通道上等,突然,她若有所觉地回过身去——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听到什么脚步声,因为琴馆大楼都有铺地毯。
“凯?圭一?”
她连忙跑过去把那两个盲目摸索上三楼来的瞎子带进琴室里。
“我不是说过四点才能离开吗?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任育凯打开手表的玻盖摸了一下。“十二点多,你总要吃午餐吧?”
“哪有时间吃午餐啊!”美芝咕哝。
“就是说咩!不先搞好这个,谁吃得下。”里见嘟囔。
没理会她们,问晴径自问山上圭一,“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请你吃饭。”
“耶?”
“别理那只乌龟!”任育凯横里打岔进来。“先说说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时门吃午餐?”
“教授要我们把古典音乐改编成现代乐曲,下午四点以前要交。”
“你们还没改编好?”
三个女孩子相觑一眼。
“改好了,但是……”
“我懂了、我懂了。”不必问,连现代音乐到底是什么都还搞不清楚,怎么改?“你们挑什么曲子?啊!不必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懂什么古典音乐,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弹一次原曲给我听听看吧!”
“拉赫曼尼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问晴还是说了曲名。
三分钟后——
凝神侧耳倾听的任育凯蹙眉半晌。
“再一次。”
另一个三分钟后——
“可以了,让开,我来。”
“咦?不会吧!你也会弹钢琴?”
任育凯径自坐上琴椅,双手摸上键盘。“是这种的……”
三个女孩子再次张口结舌。
他真的会弹钢琴,而且,只不过听了两次而已,他便能够现买现卖地把拉赫曼尼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彻底改编成另一种风格,一种一般人都可以轻易接受的现代风格。
“还是这种的……”
他又弹了一次,赫然又是另一种自由热情的格调,尤其是最后一段的即兴变奏更是教人叹为“听”止,疾快地在琴键上飞舞的十指快时如狂风暴雨,慢时又如潺潺流水,那近乎神技般的超绝琴艺连双眼明亮的人都不一定弹得出来。
“好了,到底是哪一种?”
没有声音,他不禁疑惑地侧身。“晴晴?”还是没有声音,奇怪,香味还在,她应该没有离开呀!难道她把香包留在这里了?
“晴晴?”他又唤了一次,但,没声音就是没声音,他不由得皱起眉来,沉默许久后,方始懊恼地喃喃自语,“我有弹得那么烂,把她们都给吓跑了吗?啧,早知道不弹了!”叹着气,他摸到手杖,起身。
“这下子不晓得要到哪里找她了。”
走出两步,撞到人,“咦?”他摸了一下。“晴晴?你没走吗?为什么不出声,害我以为你们都走掉了!”
“是谁……”哑着声,问晴低喃。“教你弹钢琴的?”
“没有人啊!我自己学的。”
就怕是这种回答!
问晴呻吟,美芝则抗议地大吼。
“骗人,没人教你怎能弹成那样?”
任育凯静了一下。“好好好,也许我真的弹得很烂,不过看在我是个可怜的瞎子份上,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然后,山上圭一又很阿Q的问了一句,“不是在放CD吗?”
任育凯瞪过眼去,虽然不知道瞪对了人没有,就算瞪对了,对方也看不见。
“你不要老是说我在放CD好不好?”
“你看不见吗?”
冷不防地,又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加进来,问晴三人转眸一看,这才发现多田教授和两位学长都在门口,神情怪异。
“啊!教授,我们想请您指导一下……”
“他看不见吗?”
问晴愣了一下.“呃,对,他看不见。”
多田教授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我想你们请他指导也许更好,我都没办法听完曲子后当即改编完成,而且他的爵士精髓抓得比我更有格调,真是……厉害!”一顿之后,她居然问:“有没有兴趣在本校教书?”
所有视线不约而同地转注于任育凯身上行最敬礼,当然,他不知道,可是他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响应,难不成……
“问我?”他讶异地指住自己的鼻子。
“对,问你。”
“爱说笑,我是个瞎子耶!”任育凯哭笑不得地否决掉对方的馊主意。“更何况,我也没兴趣教人。”
“是吗?真可惜。”
多田教授带着似嫉妒又似赞叹的表情离去了,琴室内再度失去了声音。
“拜托,你们知道我看不见,”任育凯无奈地叹道。“说点话来让我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好不好?”
三个女孩子相顾一眼,异口同声道:“教我们!”
任育凯瞬间垮下脸来。“不先吃午餐吗?”
“不!”
呜呜呜,可是,他肚子好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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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夜子出现在三乡家,问晴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没想到之后便经常看到她,而且不时会留住在三乡家好几天。
以问晴的观感来想,她倒是很高兴,虽然为了要避开早夜子——因为早夜子一见到她就没好话,她也满辛苦的,但也许这就表示早夜子终于肯回三乡家来也说不定,这样养父母或许就不会那么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