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点了一根烟,学丹奥那样合眼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我尽量。”莎夏说。
“那这星期六华兰说要去参加慕尼黑的啤酒节,她邀我们一起去,当然,是如果没有任务的话……”
莎夏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任务就去,这样可以了吧?”
“你可别到时候临时说不去喔!”
“不会。”
“那波登湖的……”见莎夏答应得爽快,杏子得寸进尺赶紧再盗一垒。
“去,去,去,统统都去,行了吧!”
是的,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见到他之前,她一定得找些事来做,否则她肯定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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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那年秋天在内,丹奥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天越冷,绵绵细雨不停的下,他的心情就越低落,凝望着雾蒙蒙的街道,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心情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再一次动手毁了自己!
她明明说要来看他的,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是太忙?或者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为什么她不来?
为什么?
“大哥,吃饭了。”
“我吃不……”
“爹地说就算大哥吃不下,也要来陪我们吃。”
没良心的爸爸!
一家人终于在餐桌旁坐定,当然,每个人都注意到丹奥萧索落寞的神情,也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晨,多少吃一点吧!”桑念竹温柔地劝他。“你爸爸做的菜哟!”
端着饭碗,丹奥勉强咬了一口桑念竹夹给他的滑蛋牛肉,随即又放下碗,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这十个月来,都没有人来找过我吗?”
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应该是没有,但,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一股很诡异的气氛呢?
他狐疑地抬眸,愕然见到所有人都一脸憋不住的表情。
“终于问了。”于培勋笑道。
“卓莎夏,八次。”于家大妹说。
“卓莎夏,四次。”于家二妹说。
“卓莎夏,六次。”于家小弟说,
“卓莎夏小姐,九次。”管家也嗫嚅着插进来一嘴。
“对不起,小晨,不过……”桑念竹歉然道。“你爸爸说的对,你太被动了,不这样逼一逼你,你永远不会了解感情这种事有时候是需要一点主动的。”
丹奥不敢置信地环视他的家人——那是他的亲人吗?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你们……”
五张笑咪咪的脸。
“现在该轮到你主动了,儿子(大哥),加油啊!我们五张票统统投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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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下了火车后,一致决定要经过另一座桥到美茵河对面,再通过葡萄园回到美茵堡。
这票人,是甫自慕尼黑回来的莎夏等将近三十个人,一半女孩子,一半男孩子,其中包括尼基、杰森和那几个对莎夏有意思的男孩子,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提着一袋袋的酒,但莎夏没有,她手上只有烟。
从出发到回来,她一迳意态阑珊地猛抽烟。
“莎夏,晚上开派对,大家一起来喝这一趟买回来的酒,如何?”
“随便。”
“蛋糕、饼干、餐具一切都由我们来准备,你什么都不必忙。”
“随便。”
“准备好了我们就去叫你。”
“随便。”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杏子回眸瞄了一眼,叹息。“她到底是去干嘛的呀?”
“陪我们去喝酒?”恰卡说。
白过去一眼,“她是陪酒的吗?”杏子嗔道。
恰卡耸耸肩。“可是她真的只是陪我们去,再陪我们回来而已嘛!”
“那个丹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使她如此眷恋不舍?”杰森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也,如果能够知道他对抗的是什么样的影子,也许就不会像此刻这样始终踩在原地踏步了。
“一个娘娘腔!”微跛着脚,尼基恨恨道。“一个会吃花,掉眼泪的废物娘娘腔!”
杰森呆了呆。“莎夏喜欢那种男人?”那他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那个娘娘腔救了莎夏一命!”杏子愤然道。“而且莎夏之所以会遇到那种危险,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我们那次的任务也因此宣告失败了!”虽然很同情他,但她再也受不了尼基受伤成残后的尖酸刻薄了。“再说校长原本已决议要将我们六人降至初级,听说也是他帮我们说情,所以才只降我们两级的!”
尼基窒了窒。“你……你为什么要提那件事,那件事我并不是有意的呀!”
“不希望人家说你,你就不要说人家!”杏子重重地说。
尼基哑口无言。
杰森则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来是救了她一命的人,那我还是有机会嘛!”
杏子不禁失笑。“你以为救过她的人都可以吗?告诉你,丹奥跟你们不一样,他……呃,我也不会说啦!总之,他跟你们真的很不一样,你要是见过他就知道了,无论是外表或个性,他都……”
说到这里,杏子蓦然止步,惊讶的眼遥望着堡墙下的山坡,无限错愕。
后头的莎夏差点一头撞上去。“干嘛呀你,腿断了?”
“莎……莎夏,那……那个……”
“哪个?”莎夏纳闷地顺着杏子的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双目猝然圆瞠。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抽烟姿势,是他!
下一秒,她即抛下香烟,抛下杏子,抛下所有人,抛下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拔腿狂奔向山坡上,奔向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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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符兹堡,顾不得校长的欢迎,丹奥立刻跑去找莎夏,没想到莎夏却和同学到慕尼黑去了。
这么一来,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顿时在两秒钟之内瓦解于无形,连丝渣渣也不剩,并马上开始怀疑自己如此冲动孟浪的举止是不是过于欠缺考虑?或者她并不是那么想见他……
不,也许她根本没兴趣见他,会去找他也只不过是要实践当初承诺过的诺言而已?
一想到这里,有那么一瞬问,他几乎想立刻逃回伦敦去。
但回头再想到母亲的话,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勉强按捺下懦弱畏怯的心理,决定暂时留下来等她,再由她的反应来决定之后该如何安排自己的行止。
一夜的不安稳,翌日,他终于注意到那份熟悉的景致,萧瑟的秋,冷冷的风,飘零的落叶,在山谷中哀声叹气了一整个上午,回到美茵堡用过午餐后,他又走出堡外,在葡萄园里绕了一圈,然后,眺望着符兹堡市区,他在堡墙下斜坡坐下,掏出香烟来点燃。
她见到他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
就这样,他问着自己,抽着烟,时间悄悄流逝……
冷不防地,他全身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战栗的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好像十个月前那头河马朝他暴冲过来那一刹那,他立刻忐忑地转头望去,果然有个影子朝他猛扑过来。
“丹奥!”
咦?!
脑中刚浮起讶异的问号,眼前一黑,他已然被某人扑倒,眼镜也掉了,而且那人还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肚子上,在他尚未看清楚到底是谁之前,那人已俯下身来,公然将一副温暖柔腻的唇瓣紧贴上他的唇,他吓得张嘴要呼喊,一条滑腻的柔软物更乘机堂而皇之地钻进他的嘴巴里,他抽了口气,正待用尽全力推开身上的人,就在这当儿,他那两颗圆睁的蓝眸终于对上一双熟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