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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是大祭司,走了一个,族中可以再找一个,任教主是何许人也,他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张兆辉的声音响起,话中有着浓厚的不满,”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草包,莫非见人家现在的气势吓人,便灭自己的威风,别忘了任昊生当年是怎么轻视我们的教规,看轻我们的教民。”

  “长老,就因为任教主当年有背叛之心,我们才起了惩罚的念头,也才会和护主派发生冲突,造成圣裔一族死伤惨重,我只是想,如果大祭司能在外头过得这么好,我们……”

  “住口!你别忘了你在月之父面前发过誓的,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们,你们都心知肚明,他们表面上对我们恭敬疏远,心里却始终当我们是异教徒,鄙夷我们。”张兆辉在房中踱步,狂热的喊,”反正我们也无须跟他们亲近,大家要牢记我们是月之父钦点神赐的子民,外头的人永远不及我们高贵的血统。”

  大家叫道,”没错,月之父会赐福给我们。”

  “至于叛教的人自有下场,用下着羡慕他们,何况,陆双丝和萧君尧不是教我们逼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水远不得涉足武林吗?”有人高声叫道。

  萧中尘听了,只在唇边挂了一抹淡淡讥讽的冶笑,井底之蛙不可语天,他不层和他们一般见识。

  只听到张兆辉再说,”还有,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信念,才会在任昊生叛教时团结在一起,日后大家也耍站在同样的立场,将护主派的人马全部收服,为我们最后的目标一同努力。”

  “长老,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宝藏?我们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看见宝物的踪影,大家都觉得不耐烦了。”

  “当然有,只是被任昊生藏起来了。”张兆辉的声音隐含怒意,这么多年来,他一方面要稳住族人的信念,一方面又要为自己勃勃的野心而战,长久下来,他已经倍感吃力。

  “真的吗?可是他落在我们手里这么多年,却……”

  倏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萧中尘心中一凛,拳头悄悄握紧,但当他听到进来两人的脚步声虚浮,便知这两人功夫平平,不足为惧,拳头再次松开。

  他似乎记得娘曾经提过拜月教之所以东行,是因为族中古老相传所罗门王的宝藏埋在东方的土地上,世代交接的拜月教主有责任率领门人取回宝藏,带给族人希望与财富。长久以来贫穷的拜月教始终无法成行,但任昊生做到了,他的资质加上魄力,硬是让族人从西游牧到东,追随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与宝藏。

  记得当时娘轻蔑的说,”哪里有宝藏,不过是穷极的拜月教人异想天开罢了。”任昊生踏上中原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始终相信传说。

  “长老,任缁衣离开萧家堡后失去踪影,并未跟我们派出去的人碰头。”

  房中又有人出去,而且不只原来那两人,竟有五、六人之多,萧中尘不免挂心留在客栈中的缁衣。

  “长老,我认为找不到任缙衣事小,如何安抚护主派的人事大。”

  另一人提醒了张兆辉,”没错,护主派向来和我们保守派不合,在任昊生叛教的事上他们居于下风,而且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跟我们摊牌,我们不能太过大意。”

  “他们早在疑心任昊生的事跟我们有关,只是当年一战之后,找不到任昊生的尸体,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才一直忍到现在,如今腊月祭典将至,族人将推派新教主时,我们必须思考周全,才能行动。”

  “圣裔一族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找不出适当的人选担任教主,可惜的是,圣火令在护主派手上,否则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找任缁衣当圣女,借以控制大局。”另一人道。

  “不要紧,找不到任缁衣,我可以用‘他’来替代,经过这么多年的试验,我已经可以操控‘他’的心智,腊月祭典如果任缁衣不出现,‘他’现身的效果也是一样,到时不怕他们下交出圣火令。”

  萧中尘抿紧双唇。难道任昊生没死?如果真是如此,他将设法化解这桩阴谋,不仅因为缁衣,更因为任昊生当年对他爹娘有恩。

  “族中教规明定,接任教主者必须是圣裔,而且拥有前任教主亲传的圣火令,如今圣火令在护主派手上,圣裔又已死伤殆尽,如果能找回任缁衣当圣女,我们便有和护主派相抗的筹码,如果让‘他’现身,难保护主派不会拿当年的事反咬我们一口。”

  “你怕了?当年是‘他’要叛敦,才会引发那种事,‘他’必须背负一切责任。不过,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找到任缁衣是第一要务,你也出去找吧!”

  “是。”

  萧中尘不再听下去,不等他们有所行动,他便敏捷的起身,倏进倏出之举,并未惊动到邻房的人。

  事情已经大致明朗,拜月教早在动乱之前分成两派人马,以张兆辉为首的保守派,死命稚护可笑的传统,对任昊生的所作所为大为不满,而且早就想取而代之,当年任昊生的叛教提供给他们机会,事后,护主派和圣裔虽死伤惨重,却握有能执掌号令的圣火令牌,张兆辉无法声称大获全胜的主因在于教义规定,他们既无令牌也不是圣裔,只好在腊月祭时,找出缁衣好当他们的傀儡。

  可是,他们言下之意,竟然透露出另一个疑点——任昊生可能没死。

  这又该如何是好?萧中尘思绪成麻,他早已将任缁衣当成家人看待,所以不允许她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哪怕与她父亲有关。

  他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但在这坚毅不拔的心态下翻涌的暗潮是什么?为何会在听到她被人设计时激起怒海狂涛?

  她不是第一个向他表白的女人,但她激起他心底潜伏的躁动究竟是什么?这股从没有人引起的波澜究竟为何而来?

  他回到原来下榻的客栈,解了任缁衣的睡穴,她睡沉的脸蛋红扑扑的,孱弱的身子枕在雪白的大床上显得异常脆弱,两排长长的睫毛静静的覆盖着,惹人怜惜。

  他在心中做了决定,他将隐瞒所有的事,她只要静静休养,其它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需要知道,因为他会把它办得很妥当,她只要笑着养胖自己就好。

  任缁衣动了动睫毛,睁开迷蒙的眼,上午跟萧中尘聊累了,不,应该说是向他吐露长达五年的相思太累了,竟聊到在床上沉入梦乡。

  现在呢?她坐起身子,从窗外望去竟是黑压压的夜色,她又睡了一下午,揉了揉眼睛,尚无法将思绪顺利连结起来,便听到耳边温柔熟悉的男性嗓音。

  “你醒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萧中尘不等她回答,便霸道的要厨房准备一大堆食物摆在桌上,他已习惯为她张罗生活中的一切。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睡太久了,好好的一天都给我浪费了。”

  “别这么说,反正闲来无事。”他是罪魁祸首,不过他可不认为匆匆上路是个好主意,更何况是她这样的身子。

  她举箸夹了一块马铃薯放进嘴里,真好,这些全是她喜欢的菜色,”你怎么知道?”

  陪她一起吃饭,事实上却不饿的萧中尘回眸,”什么?”他的心思还在如何修理那群混蛋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些菜全是我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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