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筝几乎崩溃的哭着。她知道,季岚平的病一定下轻:然而,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绝症。
她又哭着冲到了季岚平的床边,趴在季岚平的身上,歇斯底里的哭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她渐渐地累了,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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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岚平!你们不要带他走!”
由睡梦中惊醒,严筝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很快的审视了床上的季岚平,发现他仍然均匀的呼吸着,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严筝替自己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再回到床边时,季岚平已经睁开了双眼。
“对不起!小筝!”
此刻,季岚平看着严筝,眼里有无限的爱意和歉意,他知道,这次的发病是个警讯,难道老天爷不再眷顾他了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只是懦弱的躲在这里,等候上天的怜悯,一天度过一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了,我怎么办?你教我怎么承受这一切?”
严筝情绪激动的摇撼着季岚平的身体,泪水就像溃堤般,汩汩的汹涌而出。
“小筝!”
季岚平坐起身子,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严筝紧紧的搂在怀里。
“原谅我,认识你之后,我真的想再回去治疗,再忍受一次痛苦。但是,我只是贪心的想多和你相处几天,你不知道,有你在身边的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多么害怕,一旦我离开你回到台北,你就会像泡沫般消失不见。”
抚着严筝俏丽的短发,季岚平哽咽的继续说着:“是我太自私了,想要用我剩余的生命全心全意的爱你,而忽略了你的感受。原谅我,好好小筝,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会回去台北,继续接受治疗!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如今,对季岚平来说,让严筝快乐似乎比他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只要你肯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和病魔搏斗。”
看着满脸泪水的严筝,季岚平心疼的为她吻去了眼角的泪,再吻上她那颤抖的唇。然后,两张唇激烈的回应、吸吮着,像是要把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全部融化在这一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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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筝的催促下,季岚平终于和张伯搭上了北上的火车,驶离了花莲,回到台北的医院,进行又一轮的治疗。
虽然季岚平和张伯已然离开,但严筝依旧每天来到小木屋,跟妞妞讲话,喂它食物,替庭院的植物浇花。她常常在房里的沙发上,抱着妞妞,想着季岚平在台北的情况,想着、想着,下知不觉的,就这么睡着了。
偶尔,她也会一个人爬到“半天崖”,向着高耸入云端的崖顶祈祷着,希望季岚平这次的治疗真的能够成功。
过了一个多月,大学的新生训练通知寄到家里,她正开心的想,到了台北念大学,就可以去帮季岚平加油打气的时候,她整个人开始下对劲了,常常无缘无故就呕吐了起来。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体力一下子差了好多。她的母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带她去一间中医看诊,那个中医师在把过脉之后,皱着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严筝,问她的母亲。
“你女儿结婚了没有?”
“她还是学生,怎么可能会结婚!”
母亲不明白那个中医师为什么要这么问,一时之间,倒紧张了起来。
“我女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长了什么很不好东西?”
“照你女儿的脉搏和征兆,她应该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医生,你会不会搞错了?我女儿是不可能怀孕的。”
母亲听完医生这么说,着急的反驳着,当她看见医生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做出任何反应时,她就气呼呼的带着严筝离开了那家诊所。
回到家之后,母亲只是生气的告诉父亲,说那个诊所的医生是个庸医,竟然说她的女儿怀孕了,而完全没有想到那医生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个时候,只有严筝自己心里明白,她的确是怀孕了。她开始小心的不露出任何症状,一心期望季岚平能够早些回到花莲,陪她一起解决这件事。
然而,由于她的体力一直下好母亲在她临上台北念书之前,又带她去一家西医做检查,在抽血检验的结果出来后,她的母亲终于相信那个中医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整个严家,在事件爆发开之后,大乱了好天,严筝也因此去不成台北。
父亲每天向她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害怕父亲会找上正在台北治疗的季岚平,而影响了他的疗程,因此,坚决不吐实。
最后,当她的父母亲决定要她把孩子拿掉时,好不容易将她架到了一个密医的家里,那个密医要她父母签署一张若有任何危及病人生命的情况出现,密医本人概不负责的同意书时,她的父母胆怯了,毕竟,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当他们放弃了将婴儿打掉的念头后,便开始对严筝严密的监视着,不许她再到外头乱跑:因为严筝的肚子已经渐渐的凸了出来,而父亲是好子的人,怎么能让村子里的人看这种笑话。
为了等待季岚平,严筝仍然不时的偷溜出去,有时到小木屋,有时到“半天崖”,却怎么也等不到季岚平的消息。
终于,严筝未婚怀孕的消息在村子里传了开来。每当严筝又趁父母不注意而偷溜出去时,她总会遇到那些围成一圈,对她指指点点的三姑六婆们。有时,一些村里的小孩也会跑到她的跟前,大声的喊着:“大肚婆!”然后,又一溜烟的跑开。
这段时间,严筝左等右等,却怎么都等不到季岚平,面对村里人的嘲笑,她开始有了严重的幻想症,常常坐着、坐着,一个人就笑了起来:或在小木屋里和妞妞说话,一说就是一整天。
一直到严筝肚子里的娃儿生了出来,严筝还是恍恍惚惚的,要不然就是成天不说一句话,再不然就是“岚平、岚平”的叫一整天。
严筝的父亲眼看自己女儿的疯病愈来愈严重,就把她送到一家私人的精神科医院。
在医院里,有一位曾经留美的医师,见到年纪轻轻,又依然美丽的严筝,直觉的就想对她好因此,他一直非常的照顾她,直到严筝的病情稍微好转,那位医生告诉她,他要到美国去开业,问她愿下愿意跟他一起去,并且嫁给他。
严筝的父母听到有人愿意娶严筝,而且还是个医生,也不管女儿飞到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女儿一面,便一口答应下这门婚事。
他们简单的在男方处举行了婚礼。这段期间内,严筝除了医生,对其他人都是排斥的,包括她的双亲在内。
到了美国,严筝的丈夫在家里的一楼开设了一间心理治疗的小诊所,而严筝在丈夫的悉心照顾下,病情已逐渐稳定,能像一般人那样过着日子。也许是换了一个环境的关系,她完全忘记了花莲,忘记了“半天崖”,也忘记了季岚平,更忘记了她的父母,以及那个自出世便没受她照顾的小孩。
就这样,她像正常的妇人般,为她的丈夫生了一双孩子,一男一女。虽然,严筝偶尔仍会出现精神过度紧张的现象,然而,在她丈夫悉心的照顾,以及耐心的安抚下,总能迅速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