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帮手!”这次单少翼的语气是肯定而非询问。
“可是他不能找铁剑世家的人。”单全说。
“鹫山七煞是黑道中人。”季清儒一句话提醒他。
“又往黑道上找吗?这倒是相当难以估计,而且黑雾会的毒也不能不防,这次如果不是中了毒,贤侄也不会伤得如此之重。”
“错,如果不是中毒,清儒根本不会受伤,那七只老狗也早就被清儒送回姥姥家报到去了!”单少翼就喜欢吐老爹的槽。“啧,真可惜!”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也许是如此,但如果不是要专心对付鹫山七煞,我也不会一时疏忽着了道。”季清儒坦诚。“那七个不愧是二十年前雄霸黑道的人物,的确难对付。”
“不过还是放不进贤侄眼里,对吧?”单全呵呵笑道。“啊!说到这,贤侄的毒到底是如何解的呢?”
单少翼与季清儒相觑一眼。
“是上官世家派人送来解药。”单少翼代替季清儒回答,他是拿有执照的说谎大师,这辈子说谎还没穿帮过,所以要说谎还是得由他来。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爹正忙着派人去找岭南神医嘛!”
“哦!那上官世家怎会有……”
“爹!你现在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干么嘛!”担心被老爹盘问出底来,单少翼连忙中途打断单全的没完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设法去打听出黑雾会究竟又打算找哪边的哪个家伙来帮忙,这才是当务之急吧?”
单全掹拍大腿,“说得也是,那我立刻派人去调查!”语罢即匆匆起身离去。
单少翼很夸张的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抱怨。
“为什么不可以让人家知道你的身分,慕容姑娘?”
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杵在季清儒身后“伺候”的惜惜咬着手指头,咧出无辜的笑,无知的表情天衣无缝。
“省得一大堆人来找我麻烦嘛!”所谓的找麻烦就是找她救命。
“那又为什么要说你是上官府派来伺候清儒的婢女?”
“否则,我一个姑娘家要用什么理由待在他身边才不会招人非议?”
单少翼窒了窒,突然发现这位小姑娘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难缠。
在她是大夫时,霸道凶狠得比皇帝老爷子更有威严;在她是季清儒的“朋友”时,又尖牙利嘴得教人想下跪向她讨饶;在她是“天真”的小婢女时,她更是“无辜”得令人咬牙切齿。
“好吧!那我换另一个问题,”一个他和季清儒都想问却一直问不到答案的问题。“听说姑娘坚持不诊男人,那为何……”
没听到、没听到……
“啊!二少爷,您累了吧?最好上楼去歇一下。”
季清儒眉蹙。“慕容姑娘,你……”
“讨厌,不是说不要叫我慕容姑娘了吗?”惜惜抗议地娇嗔道。“这样人家怎会相信我是你的贴身婢女嘛!”
“可是现在没有外人……”
“如果你不养成习惯,不小心在人家面前说溜了嘴怎么办?”
“……好吧!那、惜惜……”
“惜惜在,”惜惜马上有模有样地俭衽一礼,“二少爷有何吩咐?”
季清儒有点尴尬。“你、呃,你在这儿待上这么久,我娘亲那边……”
“放心啦!上官夫人现下可乖得很,他们并不知道我给你的承诺,所以……”惜惜挤眉弄眼地嘿嘿笑。“只剩下一次偷懒的机会了,她怎样也不敢冒险,即便她不在意,上官老爷可在意得很,一定会盯得她死紧,特别是在我离开上官府之前,还特地去警告过上官老爷……”
季清儒双眸骤睁,眼神惊讶。“警告?你去警告我义父?”
“我回去时若上官夫人的情况退步了,必然是又有罔顾我的吩咐的时候,届时可别怪我扭头走人,以后就算有一百件玉饰宝物给我,姑娘我都不甩!”
怔仲地注视她好一会儿,季清儒摇摇头。
“曾天之下,也只有你敢对我义父说那种威胁语气的话。”
挺挺胸脯,“我伟大嘛!”惜惜当仁不让地说。
单少翼失笑。“自大吧!”
借惜眨了眨眼。“请问你,单喂,要人命困难,还是救人命困难?”
单少翼怔了怔,脱口道:“那当然是救人命。”
惜惜微笑,又挺了挺胸脯,依然一副“我最伟大”的神气模样。
“好烫!好烫!单喂,还不快来帮我端过去!”
还是单位!
单少翼暗暗叹气,起身出房,然后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惜惜跟在后面两手抓在耳垂上。
“你们男人真的很闲喔!”
“明明是你叫他上来休息的不是吗?”单少翼反驳,一面把药碗交给季清儒。
惜惜凑到季清儒身边去帮他把药吹凉一点,边斜睨着单少翼,又问:“那你呢?来陪睡的相公?”
单少翼呆了呆,忙道:“不、不,我只是来陪他聊一聊。”
“哦!”惜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原来是陪酒的相公。”
“嗄?!”
“既然陪酒,没酒怎么行,要不要我去帮你拿壶酒来啊?”
单少翼哭笑不得,“不,不用了,”狼狈起身,“我自己去拿、自己去拿!”仓皇而逃。
惜惜哼了哼,回过头来,却见季清儒闷笑不已。
“你笑什么?”她故意板着脸问,其实心里头开心得很,只要能让他忘却凌嘉嘉带给他的痛苦,再次抹上笑容,她很乐于当小丑。
“没、没什么,我喝药、喝药!”
“小、心……”
“好烫!”
“……笨蛋!”
待他喝完药后,即被惜惜逼着躺下睡午觉。
“慕容……呃,惜惜,陪我聊一下好吗?”
“好啊!”惜惜马上拖了一条凳子坐在床边。“聊什么?”
“聊……少翼他叔叔,他快病死了。”
“……”
眼见惜惜一脸漠然,明知没希望,季清儒仍想尽尽人事。“单叔叔确实是个老好人,没成过亲、娶过妻,所以总拿少翼和我当亲生儿看待,非常疼爱我们……”
惜惜垂首扭搅着长裙,依然无语。
“……记得上一回因为、因为大嫂的事,好一阵子我都痛苦得无以复加,单叔叔还特别搬来和我睡在一起,白天劝慰我,夜里照顾酩酊大醉的我……”
“是吗?”有人帮她照顾季清儒,这点她就不能不感激了。
“是啊!他真的对我很好。”
“哦!”她不诊男人,但是……
见她有反应了,季清儒打铁趁热、趁胜追击,继续往下说。
“还有啊!他……”
先说单叔叔对他有多好有多好,再说到单叔叔突然病倒实在令人很意外,最后说到单叔叔的病状到底是如何如何……
“我说啊!”惜惜突然插上腔。“肯定是那位诊治的大夫在针刺夹脊穴的时候,不小心刺穿了人家的肺部,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
双眸一亮,季清儒忙问:“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惜惜耸耸肩。“我会在脊柱正中线半寸取穴针灸。”
“是吗?”季清儒难掩兴奋地咳了咳。“呃,惜惜,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少翼好不好?我有点事忘了提醒他。”
那天晚上,当惜惜正要伺候季清儒进晚膳的时候,单少翼蓦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差点整个人扑在餐盘上。
“喂喂喂,小心一点好不好,人家一口都还没吃耶!”惜惜急忙捧高了菜盘。
“对,对不起!”喘着气,一身的狂喜,单少翼又打拱又作揖,“谢谢、谢谢!”
“谢什么?”惜惜放下菜盘,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