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不曾再调派季清儒出门去解决任何问题,一来是儿子已得到了嘉嘉,所以不需要再调开季清儒;二来是不想再继续让外界的人认为季清儒才适合作上官世家未来的主子。
而季清儒也不曾再自愿请缨出远门去工作,但他待在上官府里的时间也不多,成天只和单少翼带着惜惜和瑞香往外跑,这边玩那边逛,今日踏青,明日看龙船,白日里才抱了一大堆玉石回来,入夜又捧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边吃边掷双陆。
半个月过去了。
季清儒的笑容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开朗。
一个月过去了。
季清儒已经能毫无芥蒂的提到凌嘉嘉的事。
一个半月过去了。
偶尔碰见凌嘉嘉,季清儒的眼底下再出现痛苦,而是祝福。
人要是想不开,只会愈来愈痛苦,可一旦想开了,心胸豁达,很快便能抛开过去,一切都可以释然了。
然后,两个月过去了。
季清儒的眼神驻留在惜惜身上的时间愈来愈多,也愈来愈温柔,更是怜爱的、是宠昵的。特别是当--
“喂,季清儒,瞧瞧,那位小姐美丽又大方,你觉得怎样?”
“我不喜欢裹足的姑娘。”季清儒不感兴趣地瞄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咦?可是……”惜惜想说凌嘉嘉不也裹了小脚,但她已经习惯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到凌嘉嘉,以免引起他的伤怀,于是及时把话吞回去,改口道:“好吧!二少爷,以后我会记得专找大脚丫子的姑娘。”
低眸觑着她那双玲珑端秀的绣花鞋,“嗯!最好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季清儒笑语。
“那是怎样才不算太大,又不算太小?”惜惜很认真地问。
季清儒用嘴努努她的脚。“喏!像那双就恰恰好,完美极了!”
“呃?”惜惜头一低,脚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脸颊顿时热了。“哦!那我、我懂了,下回……下回我会先看脚再看人。”
是的,惜惜是真心诚意要为他寻找另一份幸福,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因为她从未得到过什么,所以也不敢妄想能得到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觉,自她被亲爹抛弃的那一天起,下意识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没人要的。
连亲爹都不要她,还有谁会要她呢?
因为这样,季清儒对她的怜爱也更深。她是任性刁蛮的,但另一方面她也是自卑自怜的;对男人她是不齿不屑的,但另一方面,她又急切的要把她所有的热情倾注在他这个男人身上。
真是傻呵!
“还有,我也不喜欢太高或太矮的姑娘,嗯!像你这样就恰恰好。”
“哦!”
“当然,也不能太胖或太瘦,同样,像你这样也刚刚好。”
“……哦!”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跟你一样拥有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挺秀微翘的鼻子,以及大小适中的红唇……”季清儒说的一本正经,配合着点头动作以强调他的话。
“不,应该说,那位姑娘最好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那就十全十美了!”
“……”
眼见惜惜面红耳赤,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一旁的单少翼和瑞香笑得直打跌,他们早就看出季清儒的心意,可笑一向聪明又狡猾的惜惜在这件事上就是这么迟钝,无论季清儒如何明示暗示上示下示左示右示,她就是不曾一时半刻想到那边去,始终懵懵懂懂一无所觉。
可怜的季清儒,他还有得辛苦的呢!
“啊,对了,清儒,你知道你大嫂什么时候生吗?”
季清儒闻言即皱眉,惜惜以为他又伤情了,正想把话岔开……
“奇怪,我好像没听说过耶!瑞香,你知道吗?”
“我也不太清楚耶!二少爷,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吧!”
“啧啧,你这个小叔可真没良心,大嫂什么时候生都不知道,搞不好大嫂在辛苦的时候,你就在外头玩得一场糊涂!”单少翼立刻板起面孔代他长辈训他一训。
“那关我什么事?有大哥在就好了呀!”季清儒反驳。“倒是……惜惜。”
“什么事?”
“你会针线活儿吧?”
“当然会啊!还挺不错的呢!”惜惜又挺起了胸脯。
“好,那就拜托你了,帮我缝件小娃儿的衣服或鞋袜之类的,等大嫂生产过后当作礼送过去,成吧?”暗示。
“哦!好。”
“听说凤娇大嫂也有了身孕,那也顺便拜托你罗!”再暗示。
“没问题!”
还不懂?
好吧!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外头买的或者叫下人们做的总比下上‘自己人’亲手做的有诚意,对吧?”这下子该懂了吧?
可是--
“说得也是,”惜惜拚命点头赞同,神情依然毫无异样。“你放心,我保证我的女红是一等一的!”
单少翼与瑞香相对一眼,又失笑。
季清儒以那种口气委托惜惜做这种事,更明言说她是“自己人”,就差没敲锣打鼓鸣告天下,可叹的是,惜惜竟然仍旧无法意会季清儒的心意,迟钝至此,教人怎能不泄气?
“唉~~我真辛苦!”季清儒不禁自怨自艾地叹起气来了。
单少翼与瑞香更是爆笑如雷,惜惜一副茫然不解之状,明丽的大眼睛困惑地眨呀眨的看过来看过去。
真可爱!
自叹之余,季清儒仍情不自禁如此暗付。
好奇怪,为什么每日都觉得她比前一日更可爱呢?她的可爱到底有没有尽头?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啦?”惜惜不依地娇嗔道。“告诉人家嘛!”
季清儒也忍俊不住笑了。
或许永远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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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月暑天里生产是最辛苦的,凌嘉嘉的身体虽然不差,精神却懦弱得很,怕痛、怕吃苦,更不想使力,从头到尾净会哀嚎,嚎到没气、没力、没精神,未了,稳婆摇着头说是难产,没辙了。
上官宇靖匆匆忙忙跑来请惜惜救命,看在季清儒的面子上,惜惜二话不说便提了皮袋子去帮忙。
她先给凌嘉嘉喝了几滴药,再使力甩她两巴掌,威胁待会儿叫她用力推时她便得用力推,否则要给她好看,看是剥她的皮或抽她的筋任君挑选,凌嘉嘉吓得嘴脸发青,一下、两下便把胎儿给硬挤出来了。
“母女平安!”
惜惜推门出来报喜,前后不到一刻钟,众人在吃惊之下,担忧的脸色差点变换不过来。
“女儿吗?”季清儒三人陪同惜惜回绿烟苑,途中季清儒颇感慨地如此低喃。“我也想要个女儿。”最好如同惜惜这般可爱。
“哦!那我会更加紧脚步帮你找位好姑娘!”惜惜立刻如是回答。
“欸?”哭笑不得地望着惜惜进入绿烟苑,季清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同情你!”单少翼窃笑不已。“再来呢?”
怔忡半晌,季清儒摇头。“看来只能用激烈一点的手段了!”
“什么手段?”好奇宝宝马上追问过来。
“不告诉你!”
“喂,干么吊人家胃口嘛!”
“就是要吊你胃口,怎样?”
“季清儒!”
“干么?想打架?来啊!”
“……求求你,告诉人家嘛!你看我这么可爱,对……”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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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一般生女儿的产妇只有暗暗饮泣的份,女孩儿也得不到如同男孩般的待遇。
但在上官宇靖心爱的妻子凌嘉嘉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悲惨的境遇,上官宇靖仍然准备按照生男的礼仪为他终于做了爹亲而大肆庆祝一番,这头一桩就是三朝洗儿,亲朋毕集,仪式隆重,之后自然少不了一顿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