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珀,没关系的。我愿意。”
“辟邪……”
鬼刈抬手阻止魏珀。“这是辟邪的事情,我们不能帮他决定。不过你可以把这把剑拿给他。”
魏珀接过鬼刈的剑,心底有几分踏实,随即把剑拿给辟邪。
“这是我大哥的剑,没有刃,靠的是你的意志,你的意志有多强,剑就能发挥多大的能力。”
“谢谢。”辟邪道过谢,转身面对蓄势待发的癸巳。
这一战,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无论如何,他都会活着回到卫婳月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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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答!”
辟邪满身血淋淋,血仍在滴着,滴在脚边溅起更小的血滴,他的脚伤深可见骨,他的手已被红色掩盖,几乎无法举起剑,即便如此,他依然直挺挺站着。
他手上的手环也碎裂满地。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呵啊……呵啊……”
静谧的阎王殿上,除了重且缓慢的喘息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为了婳月,他一定要活着……活着回去──就是这个信念,让他支持到现在。
“锵!”
再也举不起来的剑与地面擦出铿锵的声音。
这一声也惊醒了怔住的癸巳,但他没有下一步逼杀的动作,只是静静注视辟邪的变化。
在与自己对峙了整整三日后,又受他好几次重击,辟邪为何仍然屹立不倒?
鬼刈满意眼前这一幕,魏珀对辟邪更是钦佩不已。
判官盯着手中的生死簿,上头载着辟邪的名,名下一行写着“一百六十年”的寿命正逐渐锐减。
他晓得辟邪绝对撑不过今日了。
“呵啊……呵啊……”
辟邪低声喘着气,正努力活着,就算清楚自己的性命已无法继续,活着回去恐怕已是梦了,但他仍要为卫婳月拚到一线生机。
回过神,癸巳再次举起剑,纵然对辟邪有丝敬意,他仍要执行任务。
最后一剑了。
眼看癸巳就要结束这场比试,但辟邪却咬牙屏息以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闪过癸巳的攻击,他的剑也在瞬间找到空隙抵住了他的喉咙。
“够了!”判官及时喝住。“辟邪,你赢了。”
待判官一宣布结果,辟邪手中的剑率先掉落,跟着他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辟邪,你让我甘拜下风。”癸巳收回剑,离开阎王殿。
“那么,下官就把辟邪六十年的寿命移至卫婳月名下。”判官翻到记载卫婳月名字的那页,左手挥毫,立刻延续了卫婳月六十年的性命。“如今辟邪都自身难保,即使有寿也无命可活,因此为表示下官的心意,就拿辟邪的外貌来换他的命吧!”不容拒绝,判官即刻为辟邪延命,也恢复他的原貌。“好了,生死簿已改,下官恭送两位皇子。”判官冷冷地说。
鬼刈与魏珀也不久留,随即带着仍昏厥的辟邪离开阎王殿回到人间。
“多谢大哥相助。”回到人间,魏珀第一件事就是对鬼刈道谢。他们兄弟感情向来很淡,即使有条件,鬼刈会答应相助也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必客气,记着你答应我的事就够了。”鬼刈再次叮咛魏珀。
“我会回鬼界的。”这是他答应的条件。
“那就好,对了,等辟邪醒来,代替我转告他,说我很佩服他。我先走了。”
魏珀望着躺在地上的辟邪,他也不知自己为他这般牺牲是否值得。
倘若因他此举能令辟邪得到他所爱,那么,也无所谓了。
阴间一日,人间一年。
等辟邪与魏珀回到人间时已过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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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卫婳月能睁开眼睛重新看见事物后,已经三年了。
辟邪一去阴间也三年。
他的身躯就安置在他的房里,除了卫婳月和卫秋染,没人可进去。
卫婳月日日夜夜都会来辟邪房里看他一眼,只要她有想到,就会前来,一天下来,也进出不下百次。
有时候她会带着点心与他分享、有时候带著书本进来,有时候只是默默看着他,然后不发一语离去。
这日午后,她又端着辟邪爱吃的小点心前来,才跨进门,手上的点心尽数落地。
因为原本该躺在床上的辟邪已不见踪影。
瓷盘碎裂的声音引来卫秋染的关心。“婳月,发生什么事?”
“大哥,辟邪不见了。”卫婳月脸色吓得苍白。
“不见了?!怎么可能?”
“他没有不见,是醒来了。”魏珀缓缓走向他们兄妹俩。
没想到这一趟阴间行,花了人间三年。
“魏大哥,你回来了。那辟邪呢?”卫婳月欣喜地问。
“他在灵山等你,你去见他吧!”辟邪要他对卫婳月说他已死,但瞧见卫婳月那么期待的表情,他竟不想照办。
“谢谢你,魏大哥。”卫婳月朝魏珀道完谢,回到房里拿了东西便前往灵山。
卫秋染欲追上去,魏珀拦住他。“他们好不容易能见面,你去凑什么热闹!”
看着魏珀穿着三年前离去的那身衣服,卫秋染总觉得对他有很深的歉意,因为他对魏珀一直很无情。
“我已经保住卫婳月的命,约定也可解除了。”
卫秋染急切地表示:“我还没帮你找到他。”
“我已经找到了。”魏珀淡淡地说,没有一丝责怪。他不仅找到鬼刈,还被迫不得不回鬼界。
“既然我没有完成对你的承诺,那你取走我的命吧。”若死在魏珀手上,他没有半点惧怕。
“我说过我要你的命何用,你已经给了卫婳月十年的寿命,也所剩无几了。卫秋染,你知道我为何要帮你吗?”一出鬼门,凭着血缘的因素,他早就知道鬼刈在哪里,哪会需要一名人类的帮助。
“我不晓得。”
“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当下。现在,我得回鬼界去了。”想到鬼刈用他的权力说服阎王,就让他觉得权力还是很诱人的。
“魏珀,你要走了?”乍听魏珀要离去,他心底竟有些不舍。
“‘魏珀’这名字是你帮我取的,既然我要离开了,再喊一次我的本名吧。”
“鬼珀……你真的要走?”因为觉得鬼字不吉利,因此他才改他的名。
“舍不得我?”
卫秋染没有回答这问题。
“卫秋染,再十年,我会在彼岸等你的。好好珍惜与亲人相聚的剩余时光吧!”留下令人费解的话,鬼珀执起卫秋染的长发握了握后,离开了。
片刻后,卫秋染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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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灵山,卫婳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山洞,但在洞外等了一个时辰依然不见辟邪的身影,她了望远方时忽而想到另一个地点,那里是她与辟邪初相遇的地方。
就在那棵树下,她遇上了辟邪。
树下有着他们许多许多的回忆。
“唉!”轻声一叹,卫婳月席地而坐,并把红布置在膝上。
第一次辟邪离开自己,她哭得伤心欲绝;第二次辟邪是为了她去阴间,她没有哭,痴痴盼他回来,也不曾放弃过,但如今她又失去辟邪了。
突然的愤怒使她拧眉,卫婳月的目光远眺前方半圈,犹如在找寻什么。
“辟邪,第一次你走,我不怪你,第二次更不怪你,但这次……我很气、很气你。你听到了没?”卫婳月纵声大喊,不顾一切地想把自己的心声传达给辟邪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