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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段乐风道:“娘,你帮我梳头好不好?我想起来走一走。”

  也是他该振作的时候了,总不能老让爹娘为他担心受苦。

  “你想起身了?”段母喜出望外,“好,娘也好久没替你梳发了,来,娘扶你起来。”

  段母将段乐风扶到镜台前,他这时才看清楚自己憔悴的病容。

  镜里的人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眼窝深陷,不见一丝昔日的风采,他险些认不出这病弱的男子是自己。

  难怪爹娘会这般担心……

  段母拿着木梳,手脚利落的为他梳起头发,口中叨念着这些日子来,家里琐碎的事情。

  段乐风没费太多精神聆听她说些什么,只是偶尔点点头,意思一下。

  他飘荡的眼神,四处游移,偶然瞥见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佩……

  红色的流苏系在玉佩的下端,玉央刻着一只猴,其中不容错认的是,那一双灵动的猴子眼,三层由深而浅的玉色巧妙的呈现出猴子眼神的流盼。

  这是花琴送给他的玉佩!

  段乐风捏紧玉佩,不再无精打采,“娘,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他的口吻微微颤抖,既期待又害怕。

  好比是溺水的人,忽然见到有人拿着竹竿前来搭救,生机乍现,又不免担心那人会不会蓦地掉头离去,放任自己漂流向鬼门关。

  “咦?这玉佩不是你自个儿买的吗?”段母很是惊奇,“这是那天你昏倒在李府,从你怀中掉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是你的,所以一直搁在镜台上,难道不是吗?”

  说起那天的事,真是让她余悸犹存,她赶到李府的时候,才刚看到儿子,就见他朝她倒下来,差点没把她给吓死,而玉佩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她自然以为那是乐风的,也就一直放在他房里。

  段乐风连忙摇头,一把将玉佩揣入怀中,喃喃的道:“不,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久违的笑容,重现在他的病容上。

  梦里的玉佩在现实中出现,这代表--

  梦不是梦!

  第九章

  自从猴形玉佩出现后,蹬乐风便断定花琴是确实存在过的,这个线索或许单薄,但已足够让他燃起希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便她非走不可,也不该不留下只字词组,甚至不该让所有的事情重头来过。她怎能仗恃着自己的法力,如此妄为?

  难道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将两人的过去,当成一场幻梦吗?

  早知如此,那她当初根本就不该出现,如今她既然踏入了他的生命,怎能还期待他会忘了她?

  他会尽所能找到她,他要她明白,有些事不能重来。

  休养的这段日子,段乐风每天回想着两人的点点滴滴,仔细琢磨着花琴说过的每一句话。

  从她话里的蛛丝马迹,他发现有个地方,可以去看看。

  “雪情谷”花琴修炼的山谷,那儿的村民甚至为她建了一座庙,只是早就荒凉,他依稀记得那座庙就唤作“花神庙”。

  虽然他能在那里找到她的机会实在不大,说不定她已经回天庭当她的快活神仙了,就算他用尽心机,可能也只是白费。

  可他仍是耐不住满心的想望,好想去她的故乡看一看,那个她曾经生活过千百年的所在。

  于是,他背着简单的行囊上路了,虽然临别之际爹娘很不放心,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他非去不可的决心,让他离开。

  他们的体谅,他不胜感激,希望有机会还能承欢两老的膝下。

  一连赶了两个月的路程,段乐风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雪情谷”山脚下,季节也从出发时凉爽的秋初,转换成微寒的初冬。

  天气渐渐冷冽了起来,大地笼罩一片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快要下雪了吧?段乐风摩擦着双臂,藉此取暖。

  一位看来颇有年纪的大婶,怀里揣着一个大瓮,步履沉重的从段乐风的面前经过,他连忙拦下妇人。

  “这位大婶,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是否方便?”

  乡野中的居民,生性总是热情,大婶见他年轻俊秀、斯文有礼,/心下的好感顿时多了几分。

  “年轻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用跟大婶客气。”

  段乐风闻言,笑遂颜开,“我听说这‘雪情谷’中,有一座‘花神庙’,很是灵验,特来参拜,只是路径不熟,还望大婶替在下指路。”

  热心大婶已经是他今天请教的第二十位路人了,他衷心朝盼这位大婶能指点他一条明路。

  之前被他询问过的村民,年轻一点的,根本就不晓得“雪情谷”中还有这么一间庙宇。年纪大一点的,则是一脸奇怪的瞅着他瞧,最后草率的以一句不知道或没听过来搪塞他。

  “真是稀奇!”大婶啧啧称奇的道,“‘花神庙’香火鼎盛少说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这外地来的小伙子,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大婶你知道‘花神庙’所在何处了?”段乐风大喜过望。

  “大婶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带我上去过,那时‘花神庙’的香客,真是多得不得了,多得就像……”大婶一时想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当时的盛况,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就像粪坑里的蛆一样。”

  把人群形容成粪坑里的蛆,挺不伦不类的联想,乡下人口无遮拦的个性,在这位大婶身上表露无遗。

  “那现在呢?现在的‘花神庙’变成什么样了?”段乐风心急的问道。

  “现在?差多了。”大婶的手左右挥动了几下,“‘花神庙’自从五十年前的一场天雷,把庙顶轰成一个大洞之后,就没人敢再去上香,早搁在那里等虫蛀、蚂蚁搬了。”

  大婶热心的搭了搭段乐风的肩膀,“小伙子,反正上去也没用,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回家睡觉吧!”

  天寒地冻的,躲在被窝里多好!

  “大婶,还是请你告诉我,这上山的路怎么走?”段乐风仍是坚持。

  “你这奇怪的小伙子,怎么听不懂话呢?”大婶见他不听劝,有些不悦。

  “大婶,求求你了。”段乐风恳求的道。

  大婶见他心意不改,言辞恳切,该是有什么要紧事非上山不可,于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坚持要上山,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我话说在前头,大伙都说‘花神庙’是个被天神诅咒的地方,凡是踏进去的人,都会被牵连,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不要到时出了事,怪大婶没提醒你。”

  “大婶,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出了事,也是我自个儿的命不好,我不会怨你的。”段乐风道。

  大婶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比手画脚的指示他正确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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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山风呼啸而过,愈是往山顶的方向走,愈是感到寒气逼人,冻得段乐风四肢僵硬。

  好冷!好冷!

  无助的抱着双臂,他冷得发抖,但脚下的步伐却不曾迟缓过,意念指挥着他的身体,一步步往前走。

  捱到了峰顶,寒意更添。

  参天的巨木,一片光秃,残零的萎叶,摇摇欲落。

  眼前所见的景象,净是萧索。

  他已到峰顶,却不见“花神庙”的踪迹,不由得心慌意乱。

  “你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枉费了琴丫头的一番苦心。”一道清音划破寂静。

  段乐风闻声,回头一望,一名美妇突兀的出现在这荒芜之地。

  “你是谁?为何在此地出现?”

  “我是琴丫头的好友,玉娘,专程待在这里,恭候大驾。”玉娘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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