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告诉其他客人,我是你‘唯一”的恩客而巳。”他沙哑的声音略带点酸气,更一语双关地提醒想染指她的男人。“只要他们不犯到我,要点你吃饭谈心,我当然不会过问。”
她螓首微点,哑然而笑。“相信各位大爷也知道我被爷包下,就请不要再问我的夜度费了。打扰了各位,牡丹真是过意不去!”
众人点头敌去,随着歌舞表演开始,气氛旋即热闹起来,没人记得刚才的小骚动。
济傎拉她回到厢房,二诂不说便紧紧抱住她。
牡丹先是愣了一下,绝美的脸上随即浮现一抹温柔的笑靥。“郡王爷,你这回不教训我了?”
他幽幽低叹,长指滑过她的衣领,摩挲着她的后颈。“我的花魁,我何时舍得骂你了?之前是我心烦意乱才会欺负你、跟你斗嘴,现在我得到你了,当然不会再像先前一样了。”
她被调戏、问价不是她的错,只怪他没有昭告天下牡丹是他的;现在她的身分已定,就可保她不受骚扰。
她高兴地埋在他的胸前,尽情汲取他的温暖。她看见他的改变—变得信任她,也不再一味的向她发脾气。
“真难想像一个如此爱吃醋的男人会经营妓院。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开欢玉仕房?难道是喜欢身边美女如云?”她打趣地问。
“上至公亲贵族,下至市井小民,哪里的美女找是没见过的?随处可见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兴致收藏。”他的大手稳稳放在她纤细的柳腰上,并将她抱至自己大腿上揽着,让她和他面对面。“你真想知道原因?”
她捧住他的俊睑,笑得含娇带媚。“是,因为我怕你看美女久了,会把持不住而抛弃我!”
她此时娇羞的媚态,使济傎忍不住深深吻住她。直到她轻捶他的肩膀抗议,他才停止,改在她耳畔轻语:“是圣上授意我经营欢玉仕房。”
“为什么?”听说新登基的皇上严苛律正,他竟然容许手底下的郡王爷如此大胆妄为地经营妓院吗?“皇上不是派你去打仗吗?我一直以为你到黑龙江边关是为了当将军。”
“我不是上战场的料。”他淡淡地向她诉说原由。“自先帝病倒俊,朝野之间便波涛汹涌,没有半刻安宁详和。王爷之间的派系斗争、朝臣分党针锋相对,地方贪官污吏乘火打劫……一切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身为臣子,当然要为皇上分忧,我也只是在克尽本分而已。”
见牡丹开姑皱眉,济傎便知道自己再多说下去。她也不会明白政治是场多诡谲的游戏。
“妓院……莫非你们藉此收集消息?”她突然觉得,她的男人和他的主子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你真聪明!”他高兴地亲了她一下。“无论是高官商贾还是市井小民,都会上八大胡同寻欢作乐,所以各路消息也会集中在此,哪儿发生了事情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她恍然又悟,更高兴他愿意对她坦承机密。看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丁点地位的吧?“那我也来帮你吧,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情,都一定会尽力去做!”
“牡丹,我终于了解花大娘为何要你继承花艺舫了。”他伸手理理她微乱的鬓发,一脸认真。“袁嬷嬷老了,不能让她再为了仕房的事劳心劳力,我也个放心让外人来做,不如你就试着帮袁嬷嬷,跟我一起打理仕房吧!”
她微微—僵,一时之间下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样既能免除你被客人欺负,也能替我分忧解劳,可以吗?”
“济傎,这么大的责任,我怎么扛得起?”牡丹忧心仲仲地说。
想她由郡王府的小丫鬟到现在的青楼花魁,都是只是无关紧要的角色。即使她早有当花魁领班的野心,但那是她还在花艺舫的时候啊!来到京城之后她想都没想过……
“你那么聪颖,绝对能应付得来。”他可是她的启蒙老师呢,她的资质他怎会不清楚?
“我只想安心地住在这里,好好待在你身边,这样我就心满意是了。其他的,我不想多想。”
他深深凝视她,沉默了一会儿浅笑道:“我在乎的只有你喜不喜欢我,有你这句话,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也好,他希望她安全无恙,不想她瞠浑水,有时候知道太多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远萨突然敲门。“爷,袁嬷嬷突然昏倒了,现在已送回她房间休息,您要不要去看看?”
闲言,两人对看一眼,立即赶往后院——
第七章
相传从江南而来的花牡丹,凭着倾城倾国的绝色容貌、能歌善舞的才情,以及灵巧周全的手腕,成为京城第一花魁,后来更得到一位势力非凡的入幕之宾相助,掌管了这家欢玉仕房,使欢玉仕房的名声更为响亮。
相往常一样,今夜的仕房仍旧笙歌鼎沸,灯火通明。随着乐声,身段窈窕姣好的牡丹如美丽的蝴蝶般,在偏厅中回旋超舞,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这是八大胡同中最受欢迎的表演之一,每逢十五都会由她亲自上场表演,所以这一天的欢王仕房显得特别热闹。
她千娇百媚的舞姿让众人惊叹不已,一曲舞罢,宾客们皆为她欢呼。她朝众人一福,便翩然走出偏厅,在菁菁的陪同下回房间梳洗换装。
半个时辰后,她再度出现在充满醇酒美人、杯觥交错的主楼中,如蝴蝶般地穿梭在前来寻欢的客人间招待迎送。直至接近子时,她才有空在花园凉亭歇一会儿,透透气。
“今天辛苦你了。”男人蓦地从后环紧她,轻啄了她红艳艳的唇瓣一下。
牡丹看都不用看来者是谁,敢在这里这样碰她的,就只有他而已。
“不辛苦,都快一年了,我也会习惯的·”她偏过头,轻笑着对他说道-
济傎坐到她身边,怜惜地审视她的倦容。“自从袁嬷嬷卧床休养后,你就接下她的工作,打理仕房的大小事务,好不容易清闲了,还要去跳舞……有时候我真后悔让你这样劳禄。”
“我再怎么劳碌,也比不上你劳神。”她倚进他怀中。与他的高大壮健相比,她更显得单薄柔弱。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满天繁星。“扶桑贝勒现在生死未卜,惟经贝勒那边好像也因为缉捕乱党一事而惹上麻烦,我想你是为他们的事在奔走烦恼吧?”
“嗯,连带进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他的语气既无奈,又有一丝自嘲。“我终于不再是‘闲来没事忙,最爱跑仕房”的郡王爷!”
“瞧,我可比你悠闲多了!”她拉过他的大掌,把玩他的玉扳指。“你不要多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能够这样平静地依偎在他身边,一起聊聊天、看星星,知道他关心着自己,就已经是够了。尤其近来看到其他贝勒爷都在情路上接二连三地出了岔子,她就特别珍惜能和济傎相处的时间。
“会好好照顾自己?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眼尖地发现一道血痕,攒眉抓起她的手不放,“让我看看。”
“天气干燥,一下小心就擦破皮了,你不要紧张嘛!”在他的注视下,她一点小事都瞒不了他。
他拉起她的手,轻轻吻着上头的伤口。“我一个不留神,你就给我多一道伤,你啊,叫我怎么能不挂心?跟我回房敷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