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既然进来就该发出一点声音的,是不?”见他俊美得不似凡夫俗子的神态,她恨恨地冲到他的面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香。“你喝醉了?你可以喝酒吗?不会伤了身子吗?”
她应该先问问娘,一念这样差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多喝酒,否则出了事该要如何是好?
修一念微眯起黯沉的黑眸,突地把她拥入怀里,深深汲取着她雪白颈项间的香气;环在她腰上的双臂不禁收得更紧,仿若要把她狠狠地嵌入体内,永远不让她离开。
“你、你、你……”你了个好半天,还是只有一个你字。
他怎么可以把她抱得这么紧?这事若是传到外头,她还要不要做人啊,还有谁会要她?若是让无常知道了,那很羞的,尽管没让他瞧见,她还是会觉得心头有点不舒服。
“舌头被猫咬了?”
他低低笑着,笑意透过他的胸膛在她身上引起共鸣,让她更加意识到两人有多么接近;但是推开他又怕使力不当,一个不小心又伤了他。
“放开我。”虽说是嫁与他了,但她可不允许他这么待她。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气息就这样吹拂在她的颈项之间,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怕了吗?”他哂笑着,却突地放开她。
“谁怕谁了?”呜,她的舌头像是打结了似的。
修一念退到门边,俊脸上头噙着寓意深远的笑意,突道:“好生歇息吧。”随即便推开门离去。
衣无愁瞠大圆眸,微启朱唇,难以置信这刹那间的变化……
他就这样子走啦?还没喝合卺酒耶!她的肚子快要饿扁了,等着喝完合卺酒后才要吃点东西果腹的,他现在走了,她要怎么办?
娘没教她,媒婆也没提……
她垂下粉脸思忖了会儿,随即扯下重得让她抬不起头的凤冠坐到炕前的红木桌边。不管了,吃饱喝足之后再说。
第6章(1)
“走开!”
一大清早,真的很早,春天的天际上头还泛着靛蓝的色泽,却已有一道洪亮且让人难以忽略的嗓音传出。
此人不是谁,正是方被迎进修府的衣无愁。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后院书房前的庭院里,双手叉在腰际,晶莹的水眸直瞪视着眼前如铜像般文风不动的白时晴。
“不成。”始终不变的回答。
“你……”若不是娘把她的软鞭收走了,她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已经决定一旦嫁进修府便绝对不会再拿任何会伤害人的器具,免得一个不小心伤害到一念;但是她现在发现,根本就不必有这一层的顾虑,因为她根本见不到他的人!
以往住在隔壁,偶尔有大白的帮忙,她还可以夜袭到他身边,只为了见他一眼,确定他安好;但是现下他居然挡在她的眼前,限制她的行动,甚至不让她接近一念。这算什么?
她真搞不懂大白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嫁进修府多日,但是她只在成婚那夜见过他一面,这远比她尚未出阁时还难见到他的人。
这样子可以算是夫妻吗?
倘若这样子就算嫁人,她又何必嫁?
她甚至连那一件事都还没有和他提过,他就先避不见面了。以为他会天天欺负她的,谁知道却是天天见不到面,甚至连归宁也是她一个人回去。怪透了,她不喜欢这个样子,所以她今儿个定要找他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谁挡在她面前都一样。
“少爷不见你,你还是回房歇着吧。”白时晴无奈地叹道。
不是他狠心不放行,而是主子不点头,他这个当下人的也不敢放行,要怪便怪少爷吧。
“你……”衣无愁澄澈的水眸就快喷出火来了。“你既然是修府的总管,就该知道我已经是修府的女主人了,你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话?”
既然嫁进府,她便是半个主子,他怎么可以不听她的话?
倘若身为主子在这个府里头连个下人都使唤不动,那她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你还不能算是女主人。”他的话寓意很深远。
“嗄?”她瞪大水眸。“我可是八人大轿抬进府,和你家少爷拜过天地的,这样还不能算是女主人?”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她的出身低吗?
未免太过分了!她和他好歹也是有交情的,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今儿个说这些话未免太伤人了。
“那是……”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总不能要他挑明了讲吧?恐怕即使他挑明了讲,她也听不懂。
“你说!”纤指指向他的鼻尖,让他有苦难言却不得不明说。“今儿个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今天是和他杠上了,没个答案绝对不走。
她就不信修一念真会一直待在书房,也不信经营数家商行的他用不着出门便可以谈妥生意。
“你……”好啦,应她的要求。“你不是尚未和少爷同房吗?”
“嗄?”他怎么会知道?
没来由的,俏脸烧烫得像是着火一般,让她开不了口。
怎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定要睡同一张床才能当夫妻?他又还没有娶妻,而他会说这种话,岂不是表示他对她和一念之间的事一清二楚?
对了,大白是府里的总管,亦接替了小白的贴身侍卫之职,天天都和一念绑在一块,也莫怪他会知道一念没有和她同房。
啐,不过是睡同一张床罢了,她小的时候也常常和一念、无常睡在一块儿。
唉,长大了真是麻烦,男女不得同坐、不得同席、不得同桌……可嫁了人之后便一定得同床,这规矩还真是怪。
但问题是,一念老是避不见面,要她怎么和他同房?
峰回路转,这下子又让她想出了问题的症结,只见她叉起腰肢,劈头又是一阵骂:“你家少爷天天避着我,要我怎么和他同房?我今儿个来便是要他把话说清楚,免得我一点威信都没有,凡事还得经过你的通报。”
同房不同房的问题先抛到一边,现在重要的是得先让她能够见他一面,让她能够服侍他,要不她真不知道自个儿嫁给他到底是为哪桩。
“我……”白时晴又叹了一口气,开始埋怨自个儿说漏了嘴。
早知道这丫头单纯到不行,他便不该挑衅,更不该挑衅不成又让她找到话柄,逼得自己进退两难。
“说!”别想再瞎混过去。
“少爷不见你,我也没法子啊。”来点苦肉计。
“以往你家少爷不见我,还不都是你偷偷打开后门,甚至想尽办法帮我调开他身边的护卫,好让我可以在书房外瞧他一眼。”她发狠地眯起惑魂的水眸,一步步逼近他。
以往做得到,现下做不到?她可不听这种废话。
“那是……”此一时彼一时。
“原来以往都是你当内应好让无愁闯进我的书房的。”略微喑哑低沉的嗓音自书房的窗棂传出。
衣无愁抬眼便见他瘦削的身影站在窗棂边,而白时晴则是无奈地等着受罚。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常常晃到你书房外了。”难怪她总觉得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睇向她,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是故意的。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有本事能潜入府里,原来是内神通外鬼。”修一念轻勾起唇角,笑得嘲讽。“罢了,大白,放她进来吧,方才我所说的那件事便先搁下,他日我再同你好好聊聊。”
“是。”白时晴松了一口气,随即往一旁退下。“你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