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回家吧!以后跟戴理哲除了公事,不要再联系了。
然而当戴理哲又打电话来催促,她受不住诱惑,还是赴约了。
她知道自己做什么,她只是想试试各种可能。然而她不知道,命运给的往往跟想要的未必相同,有时惊喜,有时惊吓。这一走,回头已无路。
第五章
几天过去,天气转凉,红砖道上,落叶纷纷。
在陈书亭热情邀约下,筠云往唱片公司试唱,签了合约,正式成为陈书亭旗下的歌星,开始为唱片工作准备着。她早出晚归,很难跟韩德纶碰上面。同时,韩德纶跟同事们忙着调解一宗大型商业纠纷,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常常和同事们留宿事务所,讨论案情。
另一方面陈书亭与同事忙着企划筠云的唱片,邀歌选歌,找制作人,接洽录音师。工作之余,她背着韩德纶,跟戴理哲约会。戴理哲常送花到公司,他们的暧昧关系,引来同事注意。因为有高层人士的追求,陈书亭在公司态度更傲慢了。
她走路有风,眼高于顶。戴理哲疯狂地约会她,讨好她,她信自己已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因此对男友韩德纶变得轻率敷衍。
而今,她的心思全放在戴理哲身上。戴理哲带她出席时尚派对,带她认识这行的顶尖人物,她发现只要站在戴理哲身边,旁人的目光就不一样。她野心勃勃地和戴理哲搞暧昧,时而对他冶淡时而待他热情,跟他玩爱情游戏,尝试抓牢这个男人。
她分身乏术,只好冷落男友。
韩德纶打电话给她,不是关机就是语音答录。约她碰面,十次有八次不肯,另外两次见到面了,她却心事重重,目光闪烁,她人在面前,但他渐渐看不清楚,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这天,韩德纶病倒了。
一开始是他的秘书得了流行性感冒,镇日咳嗽,喉咙发炎。秘书好了,换他头痛声哑,四肢酸痛,身体发烫。
韩德纶从事务所返家,吃了成药,倒床就睡。深夜醒来,高烧未退,还反胃得想呕吐,他挣扎下床,扶着墙,头昏目眩。病来如山倒,他连路都走不好。
韩德纶到客厅沙发躺下,拨电话找女友。他需要看医生,但是又是语音信箱,他扔开电话。忽地,他浑身冶得发颤,一阵昏眩,挣扎着起身,拿钥匙,穿夹克,去看医生。
实在太难受,没办法开车,韩德纶站在路边拦车。迎面来了一辆小MARCH,毛毛驾着爱车送筠云返家。
毛毛大叫:“你看,是韩德纶!”
“是ㄟ。”筠云看他站在路边,倚着路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接着他蹲下身子,似乎很痛苦……她急嚷:“停车!”
筠云跳下车,跑过去,蹲在他身旁,看见他闭着眼,脸色很差。筠云伸手摸他的额头--好烫,还布着冷汗。
“德纶哥?”
韩德纶睁开眼,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医院……”他一阵头昏,往旁边倒去,筠云赶紧搂住他。
“毛毛~~快!”筠云吼。
毛毛倒车过来,她们协力将韩德纶扶进车内,送去急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医生诊察后,说:“虽然是普通的感冒,但是他发高烧,血压偏低,不小心的话会引起肺炎,要住院观察。”
护士给韩德纶打了退烧针,服用抗生素,挂上点滴后,他昏睡了。
筠云打电话给陈书亭,电话关机,她只奸传简讯告知韩德纶的病房号码。
“那现在怎么办?”毛毛坐在隔壁空着的病床。
“总不能没人陪着吧?”筠云帮韩德纶拉好被子。
“大志在家等我ㄟ。”毛毛一直看手表。
“没关系,你先走。”筠云挥手要毛毛离开,独自留在医院照顾韩德纶。
凌晨一点,护士巡房,帮韩德纶量体温。“有没有吐?”
筠云担心地说:“没有。但是他一直睡,有没有关系?”
“已经退烧了。点滴快打完时,来通知我们,不要让空气打进去。”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吐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了,让他休息。”
“他一直流汗。”
“发点汗,烧退得比较快,不用担心。”
韩德纶听见这些交谈声,他好虚弱,没睁眼,但这声音他熟,模糊中,他感到安心。
听见关门声,他想是护士离开了,跟着,有人替他拭去额头的汗。那个人一靠近,他鼻尖就闻到一股甜香,是一种水果的甜味。这是某人常用的香水……对了,是筠云。刚才那带点稚气的嗓音是筠云,那透露着焦虑跟护士讨论着的是筠云。这时,他颈下的枕头移动了,调整到令他更舒适的位置,他安心地继续睡下。
筠云帮他调妥枕头的高度后,坐在家属专用的躺椅上。好冷!医院的空调太冷了,筠云冻出鸡皮疙瘩,她想回家拿外套,又下放心放他一个人,只好坐在躺椅,抱着自己,反手搓着肩膀取暖。
时间,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
病房像是独立在世界之外的一个安静的空间。筠云望着韩德纶的睡容,望着望着竟然望出了感动。她担心他的病却又高兴他生病:她奇怪着陈书亭怎么还不来,却又高兴着她还没来。
她愿意代陈书亭守护他,能看顾心爱的男人是多么的幸福。筠云着迷地看着他,瞧着他的眉眼、他的轮廓,即使他熟睡着,她也能看得如痴如醉。这张脸她百看不厌。
我好喜欢你。
但喜欢一个人,却是这么令人幸福又感伤的事。幸福着他的存在,又感伤着他的下爱。他不爱她,以前如是现在更加不可能,她仿佛注定只能这样欣赏他,而不能投入在他的怀抱里。想像在他怀里的画面,让她觉得更冷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韩德纶醒来,看见筠云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上,她的头靠着茶几,双手反抱自己,她闭着眼,边发抖边搓着双臂。她身后,窗外的天空蓝着,已是清晨时分。病房里,入口处天花板上灯亮着,柔黄的光影,映着筠云的身体。
望着筠云的脸,韩德纶恍惚。
她待多久了?守一整夜?她穿无袖白洋装,蓬松鬈发披散在右脸及颈肩,她睡得迷糊,抿着嘴,冷得直哆嗦。
他的心、他正病着的身体,猛地被一种温柔的情感击中。他乏力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因照顾他忍耐寒冶的筠云。霎时,他的胃暖暖,心麻麻,像谁在心头打翻热茶。
一直知道筠云喜欢他。她曾跟他告白,在她决定去法国念书前,他毫不犹豫地婉拒了。他觉得筠云的个性跟自己差太多,他觉得他们不适合,更因为他们家受筠云家太多恩惠,他的自卑感作祟,下意识就推开筠云,否定筠云。
或许人在病中特别脆弱,令他变得多感……
一定是这样吧?!所以他的心里才会升起一股奇异感受,觉得那歪在躺椅的筠云,娇小柔弱很需要被保护,洋娃娃似的babyface,纤长细密的睫毛,饱满红粉、柔润丰盈的唇办,秀气的轮廓,揉合着纯真的气息,像不曾被污染的大孩子,软他忍不住怜惜。
不曾见她心事重重,脸色阴郁,她永远爱笑爱闹,明亮可人。有时,她窜出来蹦到他面前,他的眼睛会像雨后忽然看见彩虹。她令他生病的时刻,感到窝心,备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