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宁静,再加上方修月就住在二楼,老早就听见车子停在门前,却迟迟没听见平遥开门进屋的声音,于是他就出来看看。
他站到车边,压低音量,小声地盘问:“没乱来吧?贾宝玉先生。”
“外国人就是外国人,红楼梦也没读透,表面上看起来,贾宝玉的确身处百花园,左右逢源,但事实上,他只钟情于林黛玉一人,心上人一死,他就出家去了,专情得很。”李奕青反驳回去。
方修月着实愣了一下。“不简单,愈来愈会回嘴了。”
平遥笑容甜美地向李奕青道声晚安,跟着方修月进门了。
看着门关上,李奕青才发动引擎离开。
回到家,冲好澡,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冲动,拨手机给她,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她爱困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扰人清梦,连声道歉。
“对不起,吵醒你了。”
“小李喔……嗯……有什么事吗?”她翻身仰躺,睡眼惺忪,神志迷糊地讲电话。
带着浓厚鼻音的慵懒语调听得他全身莫名地酥软,逦想起那副曾经短暂停留在他怀中的娇柔身躯……
“喂?”
“你明天有空吗?想不想去看电影?”回过神来的他一口气说了好几部片子让她选。
“不要……”
他的心一紧,“不然你想做什么?”什么都好,他想再见她。
“不要……我……现在头脑不清楚,嗯……那个……明天……你过来……再说。”
好不容易听她慢调斯理外加口齿不清地说完一整个句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明天十一点我去接你。不吵你了,你快睡。拜--”
李奕青阖上手机,兴奋地在床上翻腾了好几下,抱着棉被,放心地入睡。
平遥阖上手机,随手一丢。
他已经为她疯狂了,才刚分手就迫不急待地打电话来约人,一听到她说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掩不住得意的笑容从她嘴角绽开,愈想愈得意,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拉好被子,准备重新睡下,怎料有关于他的种种,像底水泡泡似的一直从心底冒了出来,赶走了原本浓浓的睡意。
她用力地眨眨双眼,糟了,睡不着了。
第六章
热情的佛朗明哥舞之后是电影,接着是优雅的圣彼得冰上芭蕾、上海的传统技艺……总之,他有一百种可以研究的主题约她。
而她继续装傻,也不急着改变现况,反正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饿了吧?想吃什么?”李奕青边开车边问坐在旁边的平遥。
“不吃了,最近太常吃宵夜,已经胖了两公斤,不能再吃了。”
“胖在哪里?”他转头仔细打量,一副想找出胖在哪里的认真表情。
“喂喂喂,你看哪里?拜托你开车专心一点,好不好?”搞什么?她的美胸才不是肥肉!
“安啦,我开车技术好得很。”他自满得很。
但是在路上开车就是这么回事,你没错,别人会错。
一辆红色跑车从旁边的小路冲了出来,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一副别人都该自动闪边的神气模样。
因为说笑,李奕青的反应慢了好几秒,等发现小路冲出的来车时为时已晚,所幸两辆车的驾驶都挺行的,猛转方向盘躲过正冲撞,但两辆车的车腹还是无可避免地擦撞,互相磨出两道长长的擦痕,最后两辆车并排地停在小路口。
三个二十郎当的年轻人从红色跑车上蹦了下来,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颈子上挂着金属炼条,一身流里流气,活脱古惑仔的凶猛模样。
“王八蛋,你会不会开车呀你?!”
“小遥,你没事吧?!”李奕青赶紧查看坐在旁边的平遥。她就坐在擦撞那侧,一定吓坏了。
平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惊惶地看着他。
“对不起,吓到你了,没事了,别怕--”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自责地道歉。
“谁说没事了?下车,看看你做的好事,看你要怎么赔我?!”金毛狮王生气地踹着车子,旁边的红毛番和刺猬头跟着摇旗呐喊。
“是谁不会开的车?!从小路出来也不会放慢速度,你当马路是你家的呀?是你错,又不是我错!”李奕青怒气冲天地下车。
把他的车弄成这样他已经很火大了,让小遥饱受惊吓就更不可原谅了,他不找他们算帐就算他们命大了,态度还这么恶劣,太可恶了!
“明明就是你错!”
“叫交通队过来,谁对谁错,马上就知道了。”交通纠纷叫警察是最明智的做法,更何况这种俗辣最怕警察了。。
“叫就叫,谁怕谁?”红毛番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真的假的,该不会假装报警,其实是落兄弟过来吧?”李奕青掏出手机,凉凉地说:“保险起见,我自己叫交通队。”
金毛狮王生气地推了冷嘲热讽的他一把。“你什么东西,看我们很没有,要干掉你,我们兄弟三个就够了,哪还要落人。”
冷不防地被推了一把,李奕青的手机摔落地上,火气腾腾地推回去,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别打了--”
听见平遥发颤的哭喊声,李奕青讶然回头,才这么一闪神,一拳正正地击中左脸,他痛得往后踉跄好几步。
她下车跑了过来,抱着他哭泣,“你别这么冲动,别打了,我好怕……”
那一拳打得他好痛,但更舍不得她为他担心,硬是一口血吞了下去,直说没事,心疼地抱住饱受惊吓的她。
“女人在哭了,别打了。”刺猬头懒懒地叫住火气最旺的金毛狮王,对他来说车子比他的马子重要,也难怪他会抓狂了。
“帮帮忙,别人的马子,你在心疼什么东西?”红毛番好没气地踢了刺猬头一脚。
“把过来就好了。”
“见色忘友的东西,你是我兄弟?还是那小女人的兄弟?”金毛狮王气得哇啦大叫。
这群小俗辣撞了人耍狠不说,还想耍贱,李奕青气得咬牙切齿,用高大的身躯护住平遥,抡起一双拳头就要开打。
突然,一道车灯投射过来--
站在路中间对干起来的一群人猛然回头,只见一辆小轿车从小路方向急驶而来。
小轿车的驾驶也让这些人给吓到了,车子左拐右拐不知道该往转哪个方向才好。
这时也顾不得打斗了,路口的一群人自顾逃命,李奕青抱起平遥,敏捷地逃到路边。
小轿车的驾驶惊惶大叫,躲过鸟兽散的众人,躲不过堵住路的车子,正正地撞进红色跑车的屁股,引擎盖砰的一声弹开,冒出白白的水蒸气。
平遥来不及反应就落入李奕青的怀中,她害怕地闭紧眼睛,却关不上听觉,她最怕的汽车碰撞声如针一样地刺入她的耳朵里,逼她想起她不愿意回想的往事。她无助地死命抱紧李奕青。
“小遥,你怎么了?”李奕青惊觉她的异状,担心地问着,而她更往他怀里猛钻,一点都不想面对他怀中以外的事情。
“妈的!我的车、我的车--”金毛狮王不敢置信地看着被连续撞伤的爱车,抓着头,痛哭失声,哭声之惨烈如丧考妣。
“老婆,你没事吧?!”小轿车的驾驶奋力推开成功保护他的安全气囊,奋力地爬到后座,紧张地解开老婆大人的安全带。
“好痛--”大肚婆抱着肚子大叫。
“拜托帮帮忙,我老婆快生了。”老公一边和快生的老婆做着拉梅兹呼吸,一边扯着嗓子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