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穿好!穿好以后跟朕到御书房来!”姜公公已经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拾好,南桓帝将它们往玄熠身上一掷,怒吼道。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翩翩却镇定地道:“御书房是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父皇不觉得在那儿讨论今晚的一切,似乎有点可笑?”
“你还好意思开口?”南桓帝一巴掌甩过去,狠狠地打在她脸上。
她娇嫩的脸蛋顿时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但她却无视疼痛,只淡淡一笑。
“我做错了什么事吗?”她语气轻松地问。
“你……你还敢说自己没做错事?”南桓帝气得脸都白了。
“我喜欢玄熠哥哥,从小就喜欢,为什么不能跟他亲昵?”她把头高高地抬起。
“你也知道他是你哥哥,你也知道他已经成亲了,你居然还敢说‘能’?”
“第一,他不是我的亲哥哥;第二,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成了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南桓帝高高扬起手,似乎想再打她一掌,手却不断地颤抖着,怎么也打不下去。
“皇上请息怒!”姜公公连忙道,“这事儿也许并非公主的错,总该问过玄熠公子之后再发落吧?”
“公公这话的意思是指玄熠公子强奸了我?”翩翩侧睨他,“我可真得多谢你帮我说话。”
“公主殿下,老奴只是怕您受了什么委屈却不好意思开口。”宫中谁人不知,南桓帝最疼翩翩,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他总希望过错在不翩翩身上--所以,做为奴才,自然要帮圣上达成这个心愿。
“嘿嘿……”翮翩耸肩一笑,“今晚的事我最明白不过了,但玄熠公子似乎还有很多疑惑,姜公公,不如你来为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在洗尘宴上待得好好的,却忽然跑到这儿来了?”
“呃……”姜公公支吾道:“夜深了,皇上倦了,想与公子干最后一杯便回宫安歇,谁料怎么都找不到公子的踪影。这时,公主您身边的婢子橘衣跑进来说、说公子在你这儿,所以我们便一块儿来了。”
“你们来个人召公子回去便是,怎么劳师动众地全跑来了?”
“因为……”姜公公眼珠子转了两转,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橘衣告诉你们我与公子正在做苟且之事吧?”翩翩爽快地代他回答,“所以你们就全跑来了,甚至,连苏嫂子也一并跟着来了,对不对?”
橘衣?
玄熠心头更为迷惑--橘衣身为翩翩的心腹,怎么会出卖她?
“因为是我叫她去的。”翩翩转头望向他,似乎很明白他心中所想,朗朗地答道。
“你叫她去的?”他费解地瞪着眼睛,“为什么?”
“为了把父皇和你的妻子全招来,为我们做个见证!”
“见证?”这话把南桓帝也给弄胡涂了。
“我怕你不娶我呀!”她蹲下身子,俯看着玄熠,缓缓抚着他的肩,“所以,我要让人们都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样你就不能抵赖不娶我了。”
“你……”玄熠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一直爱他,但她一向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为何忽然采用如此激烈而疯狂的手段霸占他?
先用春药引诱他,再引来人群围观威逼他,弄得他没有退路可逃……这一刻,她不再像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可爱纯真的翩翩了,竟如书上描写的坏女人,充满心机,毒如蛇蝎。
“你不能嫁给他!”南桓帝颤声开口,“朕不答应。”
“难道父皇以为女儿这破瓜之身还可以嫁给别人?”翩翩淡笑,“有谁会愿意娶我?父皇若强行把我嫁出去,世人会耻笑父皇以权压人的!”
“那我就剃了你的头,让你当尼姑去!”
“父皇,别说气话了,你舍不得的。”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不如咱们坐下好好谈谈婚事吧。”
“谈婚事?”南桓帝推了推身边的苏姬,“那她怎么办?你下嫁玄熠,把她置于何地?”
“让她做妾好了!”挥了挥指甲,她云淡风轻地道。
“妾……”苏姬霎时一张花颜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对呀!”翩翩笑咪咪地瞧着她,“你跟本公主抢男人,本公主不把你赐死,算便宜你了。”
“放肆!”南桓帝喝道。
“那父皇教教我,告诉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做妾?”她盯着南桓帝晦暗的表情。
“朕……”面对爱女,事到如今,即使身为九五之尊,即使有人间再高的智慧,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既然父皇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大伙儿都想不出解决的法子,那就照我说的办吧!”她扫视一眼大厅中的诸人,“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办婚事呢?”姜公公最善于见风使舵。
“明天吧!”
“明天?”这话惊得老奴差点跪下,“明天哪来得及呀?”
“我又不求婚礼奢华,怎么来不及?”
“可该有的总得有才象样呀……”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在宫外置一座宅子,跟驸马搬进去便好。”
“可一时半会儿,老奴到哪儿去找这样一座宅子呀?”他摇头叹气。
“咦?这话可奇怪了,京城里那么多华美的宅子,难道你还买不到一座?就算买不到,叫父皇拟一道圣旨,还怕得不到?就这样定了,明天把婚事给我办了!”
她不知道玄熠究竟定在几月几号起事,所以一天也不能拖延……惟有早早成为他的新娘,她才安心。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翩翩站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没有要问的,我就去沐浴更衣了……”
“等一下!”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她回眸,看到他不同以往的眼神。
那眼神里,温柔已不在,只剩迷惑、猜疑,还有隐隐的愠色--她就知道,自今夜起,她再也看不到那从小到大她熟悉的眼神了。
“驸马,什么事?”她仍笑着问。
“你还没有问问我是否愿意娶你。”玄熠一字一句地道。
“不必问,”她垂下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眸中的黯然,“因为我知道你不想娶我。”
“你知道?”他显然微微吃惊。
“这个问题在你成亲之前我就已经问过,难道成了亲以后你反而会改变主张?”她轻笑地摇头,像在笑自己,“如果我不逼你,你不会要我的。”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翩翩,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你虽然任性,但并非蛮横无理……是什么,让你改变了?
他无声的言语像一道风,别人感受不到,却能吹进她的耳里。
她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真实的心情,只轻轻地道:“大概,因为我像所有皇族的人一样,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想抢过来吧!这是天生的,改不了的。”
玄熠低头,无言了。
这话很对,他不也正是如此吗?看到皇位,他也要上前争抢……自己尚且如此无耻,还有什么理由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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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桓帝终于如她所愿,替她在宫外置办了一所宅子,并册封玄熠为渊王,为他俩举办了婚礼。
然而,婚礼草率简单,没有发皇榜召告天下,仿佛存心隐瞒着这一桩难以启齿的婚姻,让它成为南桓国上下心照不宣的秘密。
翩翩对这一切似乎都不在意,亦不在意外边的流言蜚语,她只将自己化为一个平凡的妻子,每日静心素手学做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