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赶快找个好男人结婚,有你老公陪你出国念书,让他妥善照顾你,爸爸就答应你出去念书,届时你们的学费、生活费全部由爸爸独家赞助。”他说得豪气干云,“总之,出国念书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审定谶,崔学横赶紧躲回书房,生怕多延迟一秒,自己会被女儿的哀求逼得让步。
揽在怀中的父亲的手被抽走了,崔媛娜的脑子约莫有十多分钟的空白,稍后才呐呐的反刍父亲的话。
“结婚?呵呵……竟然要我结婚?等我结婚,那不就是八百年后的事情了,届时我已经鸡皮鹤发、齿摇发秃,哪有那个精神跟眼力去念书,给我放大镜说不准还看不清楚书上的字呢!”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发傻的喃喃自语。
荒谬,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妈咪——”错愕至极的她转而对母亲叫嚷求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的脑袋是秀逗了吗?”
“我也不知道。”齐新兰的反应跟女儿一样无措。
“妈咪,那怎么办啦?难不成真要先找个老公结婚?这样岂不是断送我出国享受艳遇的机会了?”
她明明已经是个成人了,但是很显然的,爸爸还当她是三岁娃儿。
“娜娜,看来,念书跟艳遇你只能选择其一。”齐新兰给了忠告。
“可是,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崔媛娜头皮发麻,总不能路上拉个流浪汉来充数吧?
可恶,原本她计划等夏天研究所一毕业就出国的,现在却得先找个老公把自己嫁出去,拜托,这哪来得及呀!
况且一直以来老爸总是严禁男生打电话来家里,许多爱慕者一有动作,他就给人家排头吃,要不就是结面腔,所以现在叫她嫁,她嫁得出去才有鬼啦!
“妈咪,你救我啦!快帮人家想想办法咩。”她对着母亲耍赖,非要她帮忙想个法子不可。
齐新兰一脸苦笑的看着女儿,“娜娜,要不,你觉得相亲怎么样?”
“相亲?”难道真得开始盲目的约会——
“对啊,这是最迅速、效率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看?”黔驴技穷,一时间她也只能想到相亲这招。
燃眉之急,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崔媛娜眸光一凛,双手互抡发响,“好,妈咪,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来相亲,我一定要成功。”
她的眼睛燃起无数希望的光芒,浑身充满了斗志。
当晚她打电话给官贤卿,告知她的人生计划,官贤卿竟然十分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崔媛娜,我真不知道该说是崔爸疯了,还是崔妈傻了,抑或是你崔媛娜变白痴了,你竟然要去相亲,而且只是为了出国念书!哈哈……”
“官贤卿,你够了喔!”贤卿这家伙竟然这么笑她,枉她还把她当好朋友。
“真的太好笑了咩!”她揩揩眼角的泪。
“效,我是要你帮忙出主意,不是要你来嘲笑我的。”
“呵呵……好,出主意,”她强忍笑意,清清喉咙说:“总之你就打扮得像洋娃娃,一定要像个小家碧玉一样低垂着头,抿唇微笑不露齿,反正台湾男人就吃这一套,然后,然后我受不了了啦,哈哈哈哈……”终末,官贤卿还是克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崔媛娜把话筒拿离耳朵,狠狠的瞪了几眼,压低嗓音威胁道:“官贤卿,等我明天把你的嘴巴缝上,我看你怎么笑——”
第四章
周末夜晚,夜色笼罩,餐桌上浮水蜡烛燃起一簇簇的烛火,辉映着大厅的水晶灯,整个餐厅被薰染得昏黄又浪漫,置身其中,恍若是被暖炉包围似的充满暖意。
在婚姻介绍所的协助安排下,崔媛娜的第一次相亲即将在这家五星级饭店里揭开序幕,据说对方喝过洋墨水,拿的是国外的学位,学识涵养应该还不错,目前从商,手下的连锁事业就有二十多家,堪称是个成功的年轻人。
崔媛娜深信,在饭店高雅浪漫氛围的烘托下,这次的相亲一定会非常成功。
只见她不时的拉拉衣领,整整头发,务求完美优雅的与婚姻介绍所的郭太太耐心等候男主角的到来,只是……好像等得有点久了。
“郭太太,对方怎么还没到?”崔媛娜心急的看看手表,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
“我刚刚打电话,叶先生明明已经出门了啊!可能是工作上临时有事,当老板总是要辛苦一点嘛!”中年妇人踮起脚尖对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探看,匆地,“啊,来了、来了!”遂而扬起手臂,“叶先生,这里、这里。”
她闻言赶紧低垂着头,佯装小家碧玉的羞怯模样。都是贤卿说现在的男人最爱这一套,她只好从善如流的伪装。
在郭太太的主导下,三人随着服务生的引领安坐在预定的位子上,才点了餐,郭太太的嘴巴也不浪费时间,开始使出媒人的看家本领,劈哩啪啦的将两人的基本资料说得辉煌又光鲜。
拜她的金口,把这位放洋海外多年的男主角说成了事业有成、富可敌国的红顶商人,至于崔媛娜则成了宜室宜家、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未来模范好太太,惹得崔媛娜拚命忍住想嘲笑郭太太谎话连篇的冲动,因为家事白痴的她根本连荷包蛋都不会煎,怎么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顶多就是称得上四肢健全,行走不需仰赖旁人喽!
“哎呀,光我一个人在这里拚命说话,你们两个一定不好意思互相认识,要不这样好了,你们在这儿吃个饭、聊聊天,我这碍眼的老太婆赶快离开才是。”说完,郭太太兀自呵呵低笑起来,扬扬手,挪移着稍嫌庞大的身躯从椅子上离开,把空间留给崔媛娜和叶先生。
大嗓门的郭太太一走,四周果然安静许多,崔媛娜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面前一张血盆大口冲着她猛笑,她骇得往后一倾,脸色发僵,两鬓汗涔。
他、他是吐血,还是怎么了?不要紧吧?崔媛娜兀自嘀咕,手心冒汗。
“娜娜小姐,你好,偶姓叶,认识偶的朋友都叫偶阿叶啦!”他搔头傻笑。
赤红的唇齿异常清晰的映入她的视线范围,像鲜血似的。
“你、你好。”她忍住尖叫的冲动,“那个叶先生,你的嘴……”她犹豫着该怎么说才婉转。
“喔,偶的嘴红红的,粉漂亮吧!呵呵呵……”叶先生自以为幽默的说。
她心头一凉,“漂亮、漂亮……”一只乌鸦低空飞过她的头上,“叶先生从小在国外念书?”
他搔搔头,腼觍一笑,“对啊,所以一回台湾,台语还算轮转,偏偏国语就说得不好,真是给你见笑了。”
“不会、不会,若是不习惯,叶先生可以说英文,简单的会话我可以懂。”
“没关系,谢谢崔小姐体谅,偶听说你还在念书,是硕士生ㄌㄟ,真厉害。”
“这没什么。对了,叶先生当初在国外念的是什么领域,现在又是做什么样的工作?”郭太太说他从商,但是从商的领域太广泛了,崔媛娜觉得很抽象。
“呵呵,偶啊,偶以前念企管啦,不过大一就回台湾了。”
“为什么?”她关切的问。
“因为偶家的槟榔树被人砍光了,偶老爸破产,偶只好回台湾替他找了一群兄弟解决那些仇家,不过,现在偶也是槟榔摊的老板啦!想不想素素看,这包槟榔送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