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忆新年 紫菱
新的一年就快到来,我想很多小朋友一定很开心,因为可以领红包,这大概是新年很多人最大的乐趣吧。
我记得小时候,每到了新年,台北几乎是万人空巷,因为以前的台北,大多是南部的人北上奋斗,所以父母都在南部,一到了新年,就会携小扶幼的回家乡跟父母一起过年。
我说万人空巷绝不是夸张,在初一、初二时,街道不只没人,更是没车,可能那个时候拥有车子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不过少到只有冷风吹过,也算是奇景吧。
一直到了初四、初五,人渐渐回到台北,台北才又开始热闹起来,不过现在似乎已经见不到这样的情况了。
可能是当初北上奋斗的第一代青少年已经老了,他们的第二代就以台北为家,也认为台北就是自己的家,过年时,谈论的不外是到哪里玩,是否要出国,或者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较少回到南部。
想起我小时过年,在台北时,看到空空荡荡的街道,会感觉好像在另外一个时空,场景虽然都很熟识,却少了在上面行走的人,那真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呢。
第一章
“小姐、小姐,我刚偷听到了一件大事!”
惟恐天下不乱兼三姑六婆性格的采花,名为于水荷的奴婢,但是情同她的姊妹。她正踩着急速的脚步,往她的房间而来。
边走还边大声嚷着,由她急促的程度看来,这一定是个天大的八卦。
“什么事啊?”
于水荷揉着眼睛,迷迷蒙蒙的还没完全睡醒。
像秋水一般的眼,带了一点傻大姊般的迷糊,正像寻不到目标物般的游移着。
“小姐,别睡了,你这一生最大的事情发生了。”
“嗄?”
门被采花用力踢开,门板差点宣告阵亡。
采花捉起了还在神游的于水荷,把她从床上给提下来,对于她的孔武有力,于水荷与她从小相处到大,早已见怪不怪。
更何况她平日一脸爱困的模样,常常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若不是从小有采花看着她,只怕她早就在走进花园的时候,跌进花园水塘里淹死,要不就是走在街上,因为走得太慢,而被后面赶货的推车撞死。
“小姐,醒醒啊,别再睡了!”
采花用足劲在她耳边狂吼,这声震天的吼声,终于让于水荷抬起昏沉的大眸,找着目标物似的,看着她标致的面孔。
“哎,采花,现在还早,再让我多睡一会吧。”她的声音带着浓厚睡意,好像还睡不饱。
“太阳晒屁股了,你还睡啊,小姐,有大事发生,我说了,保证你怎么样都睡不着。”
天塌下来,照样能睡觉的于水荷,两眼就像要昏迷似的又闭上,嘴巴也不知在嘟嚷些什么,看来又要昏睡过去的样子。
采花又气又急,像要把她身子抖散似的摇她。
她终于放弃睡觉的睁开眼,无可奈何的问,“什么事啊?”反正她不问,采花绝不会让她睡的。
她将声音拖个老长,显得慵懒贵气,旁人一听这声音又娇又软,骨头都要酥了。
只有采花知道她常常爱困到神智不清,所以事情都要想个半天,一句话也要说个老半天,急煞她这个急性子的人。
“你的亲事上门了。”
“喔。”
采花说得气急败坏,于水荷却只简单的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听进耳朵里。
看她好像又快把眼睛阖上,采花怒吼道:“你还睡,你快要嫁给一个好色的老头了,你知不知道?”
“是喔。”
她那慢郎中的脾性,好像还没搞清楚采花话里的意思,让她气得几乎要爆青筋。
“我的大小姐,你是呆还是蠢,或是真的睡到神智不清了,你娘要把你嫁给一个有钱的色老头,听说他陪侍的姬妾至少有十个,而养在家里等着暖床的舞妓也有二十多个,更别说他每日到勾栏妓院寻花问柳,这种色老头,一定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病,你若是跟他同床,被他传染到了,你一辈子都毁了。”
一口气说完了刚才听到的消息,常被采花没大没小的骂呆蠢的于水荷,终于睁大了双眼,说出了此时心里最在意的话。
“我饿了。”
采花气得一拳敲在桌上,桌上的杯子、茶壶跳得半天高,然后又跌了下来,在桌上散乱成一大片。
“我受不了了,于水荷,你简直是无药可救,我看你除了睡觉外,脑袋都是空的,你的后半辈子要毁了,你究竟知不知晓?”
采花从小服侍她到大,有时气起来,连她的名字照样直喊,照理说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婢,早已被主子给重重鞭打一顿,但是于水荷也没个主人样,所以根本就没人在意。
“哎,谢谢你告诉我这件好像很重要的事,不过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先吃饭啊。”
对于她迷糊的回答,采花气得全身发抖,只是她知道,于水荷如果没吃饱,你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采花再度奋力踢开门,门在风里抖啊抖的发出哀鸣声,看来这个门跟往常的门一般,老被采花的暴力长腿一踢,撑不了一个月。
“我去端饭给你吃,你自己想想看,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撂下话来,她气冲冲的去端饭。
于水荷肚子饿得扁扁的,脑子好像也动不起来,她趴在桌上,反正肚子饿,也没事好干,所以她又开始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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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条斯理吃饭,美其名是大家闺秀的吃法,但是采花深知于水荷做什么事都慢半拍,若不是她生在富贵人家,是个大小姐,像她动作这么迟钝的小婢,早就被坏脾气的主子打个半死了。
“哎,小姐,你到底心里有没有个底?”
慢慢的把鱼刺挑出,于水荷肚子里填了饭,总算脑筋开始运转,不会想睡了,她嗯了一声,细声细气的回答。
“我爹应该不会答应吧。”她说得有点迟疑。
采花冷哼几声,不屑道:“你后娘重钱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晓,听说对方送来了很多的聘礼,要你立刻过门去,你爹在外地经商,家里全权委由你后娘掌理,你看她会不会把你嫁出去。”
采花的话,终于让于水荷有点担心,不过她实在有一点不解,为什么别人会挑上她。
“我、我很少出门,他干么选我,他应该没见过我吧?”
采花端视着于水荷的容貌,说真的,她长得闭月羞花,只不过她的个性脱线到了极点,每次不是鞋子穿错只出门,就是走到一半快睡着,打瞌睡时跌在地上,难看得要命。
在众人面前丢了几次脸后,她后娘气愤的要她少出门,以免于家被传出了个白痴女儿。
此后她深锁深院,京城里比她活泼、美貌的大家闺秀多得是,于水荷反而因为少出门,被人传言她贤淑,不擅与人交际,也算博了个美名。
不过也因为这个美名,让她被京城富商段文庆给看上。
“因为那个色老头想要在外面风流,他想选个不会吵、不会闹的娘子,坐拥他的齐人之福。”
“喔,那他选我是选对了,我不晓得该怎么吵闹耶。”
听到她的话,让采花又气得快抽筋,明明是自个儿的事,偏偏她说得好像是别人的事,还称赞段文庆这色老头选得好,真不知道她脑袋是豆腐渣制成的吗?
“小姐,拜托你,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样推辞这件亲事,而不是称赞那个色老头有眼光选到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