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力气大。”
的确。
本来想不通她既没学过跆拳道或是空手道,打架却从没输过,原来凭的是一股蛮力。
她拎着,跑了两趟就把所有的东西搬进屋内。
禄景福接回儿子,本来心里是打算要来个三巨头会谈的,腰际的手机却适时的坏了他的如意算盘。
临走前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很多话要说又感觉匆促之间说不出所以然来,那种矛盾被米迦家看进了眼底。
她知道禄景福想说的是什么。
禄景福走了。
屋子里剩下她跟禄瑶王。
她若无其事的端出花了一早弄的猪脚面线,一海碗,然后把禄瑶王从房间挖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吃猪脚面线去霉气。”
“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金窝银窝还是自家的狗窝最好,回家看到一切如常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这不是迷信。”她坐下来,两只手扳平摆在桌面上,下巴抵着,就这样看着他拿筷子夹软QQ的猪脚吃。
他一定忘了,他也曾经为她煮过一碗猪脚面线。
那样不起眼的食物温暖了她荒芜的心,种进最初的情苗。
“不然是什么?”禄瑶王随口问。
“终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即使星星、月亮、太阳、花草也是。但是唯有一件事永远不变,那就是我愿你快乐。”
禄瑶王被她突然的咬文嚼字给吓坏了,细想又不由得感动。
他的感动不是因为拿破仑说了什么,而是小米的那份心意。
她从来都不是会读书或是喜欢阅读的女生,却是为了他把拿破仑搬出来。
骄傲如她,为了杜绝以后那些中辍生再找他麻烦,一声不吭的让人指着她骂,还差点爬过某人的胯下。
要不是那些人被她的阿莎力吓到,仓皇逃走,他相信,小米真的会言出必行。
忍不住揉弄她的发心。“这么慎重?我要不要搬出莎士比亚来跟你来个大相互应和?”
米迦家没有为他的幽默露出任何微笑,她把脖子还有腰杆挺直,双手规矩的收放在膝盖上,仿佛这样的动作能给她信心把继续要说的话表达出来。
“我是真心的!”
如果要用全世界来交换,交换禄瑶王的快乐,她也不换!
“你想什么啊,这么严重?”
“我……想我该回家了。”望着他还留有一些细微疤痕的脸,她的歉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禄瑶王放下筷子,梭巡她脸上细微的神情。
“再说一遍!”
“我出来很久,应该回家了。”不管谎言或真实,第二次就简单多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回家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你说得正经八百是担心我没有能力照顾你吗?我虽然还没有出社会,也没有事业,但是我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
她转身避开禄瑶王温柔的眼光。
“不要不说话,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沟通。”
“我带给你的麻烦够多了,多到我都开始唾弃自己。”
他几乎把她当成了家人,吃住不算,只要是他有的东西她也一定有份女生版的,就算是那天她回来拿换洗衣服再回医院时偷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谈,眼前这温柔的男生还是极力替她说话──
“你交朋友爸爸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她把你害成这样,手骨虽然接回去,后遗症以后一生都会跟着你,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跟她疏远一点?”
她是也曾经感觉到禄景福的态度改变,在禄瑶王受伤之后,但是并没有多想。
“我受伤不是小米的错。”
乍然听到他们父子对话,即使知道偷听不对,钉住的脚跟却怎么也不肯走。
“我并不想左右你什么,从来你也不是个肯受父母左右的孩子,但是朋友的选择很重要,你多想想吧。”
禄景福不是那种唠叨啰唆的爸爸,他想表达的意思传递了,就不说话了。
很现实的父母心,直直敲进米迦家的心里,很痛,她却能谅解。
她在这里只是一只寄宿虫,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未来也不晓得在哪里,如今,害人祸事上门,人家当然容不下她了。
“那天,你听见我跟我爸的话?”
米迦家不承认也不摇头。“我换个方式说好了……”
他不表任何意见。
“我,喜欢你,但是,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你!”再也不管会不会丢脸,会不会被唾弃,会不会……今天不说,也许,永远不会有再一次的机会。
老天爷通常没有那么好心让他们以后还有交集的机会!
不告白,她一辈子会留下遗憾,倾吐之后……至少可以自私的安了心,往后不管时光如何变迁,她都不会后悔的。
她想得这么深远,禄瑶王始料未及。
“小米……”
他不想放她走。
虽然他没道理不让她离开。
“你是真心的?”
她勇敢的点头。
“给我时间,我要考虑。”
“好。”
这一考虑,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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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十一个小时。
他在倒数。
蝴蝶将从他的手中飞去。
他睡不着。
被女生告白不是没有过,虽然他不若其它几个死党抢眼,桃花却也没少开过一朵,但是,他不想在这种年纪谈感情,只要谈了,肯定会分心,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太确定感情不是现在的他需要的。
可是,他任由小米闯进来了,没有一丝犹豫。
然后,他的生活里有了她。
如果失去她,他要怎么回到那个孤独生活的禄瑶王去?
他从来都不是举棋不定,没主见的人;而现在的软弱为的是什么?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人来来去去──
事情很明白了不是?其实不管他的回答是怎样,小米总是要走的。
他没有丝毫权力箝制她的去向。
翻来覆去,却听见房门打开,脚步声朝着他来。
他佯装睡着的闭上整夜无法阖上的眼睛,而全身的毛细孔都因为她的接近高度的戒备着,至于戒备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日子,客厅的沙发已经是他的床,米迦家看着禄瑶王高大的身躯屈就在小小的沙发上,一只毛毛腿艰难的弯着,一只大半跨在沙发扶手外面。
对她这么好的男生,她以后……大概都不会再遇见了。
她是疯了,才想离开他。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没名没份的待在他身边,一直一直,到、永、远。
永远是什么?她不懂,她只是想挨着他就好。
仔细看,他的发质很好,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硬,用手去摸,黑亮有弹性,偏生他喜欢短发造型,只要头发长度稍微超过就非剪成他觉得清爽的高度;顺着指腹滑去,她最喜欢他的耳朵了,大又厚,圆润的耳垂摸起来像颗珍珠;最让人不解的是他的眼,平常,他总戴着散光眼镜,看起来严厉的五官很有距离感,只有她知道拿下眼镜的他有双迷人到不行的眼睛和眼睫毛。
米迦家略带粗糙的指到处游走,勾起禄瑶王不该有的感觉。起初,神经是紧绷的,慢慢,随着她游走的路线他僵硬的身躯有了异常的反应,他忍着,以为她应该要见好就收,毕竟跟她在一起那么久没见过她任何不该有的脱序行径。
直到她小小的柔软在他锁骨的地方漫游,他霍然睁开眼睛,也抓住她根本打定主意还要往下走的禄山之爪。
“你醒了。”她蹲着,笑咪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