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姐!”
侧着身,她的笑容饱含耐性。“还有事吗,利先生?您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有话就请您一次说完。”
利曜南咧开嘴。“我的一位故友,她最爱喝的,碰巧也是不加糖的拿铁。”
“噢,是吗?拿铁是最平常不过的咖啡,这样的巧合,实在不足为奇。”她的笑容灿烂,潇洒转身而去。
凝望着智珍的背影,利曜南的笑脸渐渐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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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谭家嗣的手机一直未曾打开,智珍一直联络不上父亲。
智珍联络航空公司,登机名单上,确实有谭家嗣这个名字。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父亲现在确实已经到了台湾,但自从他搭上飞机那一刻起,却与所有的人失去联系,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智珍终于联络上父亲,却是谭家嗣主动打给她的电话。“智珍,是我。”
“爸?”听到父亲的声音,智珍如释重负。“爸,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许许多多的疑问她先暂放在心底,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危。
“我现在已经回到酒店,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你已经回酒店了?”智珍不敢相信。“爸,这一整个下午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你的安危?!”
“我知道,我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那么飞机抵达的时间--”
“你想想看,机场里有那么多人,我跟你一样,可不喜欢看见一堆陌生面孔来接机!要是我告诉你飞机抵达机场的正确时间,那不等于找来一堆人,跟前跟后的对我说董事长长--董事长短的,你想想看,那会有多烦人、多不自在?!”
智珍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沉声问:“爸,你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事前不先告诉我一声?”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你这孩子就一个缺点--凡事太死心眼了!心要放宽一点,别老是那么迂腐,一定要按行事历来才算数!”
迂腐?智珍不由得笑出来。尽管她实在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任性的父亲。
“好啦,我已经没事了!你早一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进会议室听你的演示文稿。”
智珍叹气。“你也早点休息,下回,不许再这样吓人了。”
“我知道了!真唠叨。”谭家嗣抱怨两声后,笑着挂了电话。
话筒还捏在智珍手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抹疑云渐渐锁住她的眉心……
曾几何时,她一丝不苟的父亲,竟然反过来说她迂腐?
慢慢放下话筒,智珍清莹的眼眸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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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一早谭家嗣就坐进会议厅内,主持早餐会报时他显得精神奕奕。
“以上是关于这次捷运BOT案,红狮金控整本评估报告书的内容。昨天晚上我已经仔细研读并且推敲过,我以为,红狮金控并未进一步提出详细的合作计划书,很明显的,他们并未开始进行内部股东征询,换句话说,倘若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进入捷运筹备核心,势必要先拨出一笔预算,投入人事成本。”智珍站在投影机所投射的屏幕墙前,沉稳的做出详细报告。
结论告一段落,她暗示秘书开灯,然后接下道:“然而,如果要我们在这个案子尚未拍板定案前,就投入高额人事资金,对联合营造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事,同时在动员投入资金,到确定成为核心小组成员之前,估计有一到两个月的空窗期,我方无权过问红狮团队实行利益瓜分后,最后定谶的利益配给蓝图。综合以上结论,我方风险过高,目前看来这项合作案对我方十分不利。”她做出最后结论。
姜文不以为然。“如果利曜南有合作诚意,我们可以要求他在我们加入之前,先提供利益配给目标与保证--”
“利曜南是一个商人,他比你我所能想象的还要精明!”谭家嗣冷冷地打断姜文。“红狮金控有的是资本!这一次中途加入这个案子,事前是我们先丧失先机,事后根本不可能从利曜南那里,要求到这种自以为是的保证。”
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够资格参与这场会议的,只有谭家嗣、智珍、姜文,与随同谭家嗣抵台的机要秘书两名,此时众人皆屏息,没有答案。
“董事长,”智珍打破沉默。在公司内她一向尊重体制,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董事长。“那么依您之见,利先生既已送来这份预算评估草书,我们该如何响应?”她问。
谭家嗣眉头深锁,似乎正在沉思这个问题的答案。
“放出消息。”半晌后,他忽然沉声道:“在市场上,放出红狮金控有意愿与联合营造合作捷运开发案的消息。”
“董事长,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姜文间。
谭家嗣老谋深算。“这是台湾第一件BOT案,里面牵涉到十分庞大的利益!所以,对这个捷运案感兴趣的,绝对不止利曜南所领导的红狮新干线团队。但是其它也想竞标的对手,却不见得握有如红狮金控这般响亮的招牌,更重要的是,这些对手绝对没有红狮金控这么雄厚的资金做为后盾!所以,我们手上现在握有的资金,就是联合营造最好的筹码。”
“况且,”谭家嗣接下道:“我是红狮股东,也是既得利益者。倘若未来联合营造工程不能与红狮团队合作,那么不管谁胜谁负,我们等于握有一双筹码--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头。”
姜果然是老的辣!
谭家嗣一席话,立刻将危机化为转机。
“但是,一旦这么做的话,也等于告知对方,我们的企图与打算。”智珍立即想到。
“智珍,这段日子你学得很快!”谭家嗣呵呵笑出声,脸上明显有赞赏之意。“没错!只要在市场上放出消息,这么一来,利曜南绝对能猜得到我的动机。但是我并不担心他猜到,相反的,我认为他早就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了。”
“董事长?”姜文不明白。
谭家嗣知道姜文想问什么,他笑而不答,转而望向智珍。“智珍,我问你,如果你明知道,对手已经料到你将要走的下一步棋,你还会按照对方心底所想的去做吗?”
“那要看,这么做能得到多少实质利益。”她没有犹豫。
“好,很好!这也正是我心中的想法。”谭家嗣笑得很开心,甚至拍手鼓掌。“我看,你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
“但是,董事长,既然明知道您下一步会这么做,那么利曜南将预算评估草书送到联合营造来,他心中究竟盘算着什么?关于这一点,我仍然需要您的解释。”习珍坦承心中所不了解的。
谭家嗣收起笑容,脸色瞬间变得深沉起来。“老实说,有关这一点,也是我唯一想不透的地方。”
谭家嗣的回答,给在场众人留下一个不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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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的时候,姜文握住智珍的手,将她拉到走廊转角。
“看起来,这件案子似乎无法在一个月内解决。”他对智珍道,神色凝重。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你以公事为重。你也看到了,董事长非常在意这件捷运开发案。”智珍平静地回答。
姜文神色一凛。“这么多年来,我自认一直以公事为重。但是公事永远也处理个完,如果我们再这样年复一年的拖下去,我担心根本等不到结婚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