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他没有醉,所以刚才陈宇臣和她“搭讪’的那一幕,他也看得十分清楚。
不可否认,这是个出色的女孩子。只是再怎么出色也挑不起他的任何注意,除了黄绮玲,那个令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一想到她,他又喝光了杯中的酒。
巴明欣看着他一脸愁苦似的,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请原谅我的莽撞以及……无礼。”说着,即准备离去,岂料,陈宇臣的声音在她旋身之际响起--
“小姐,这样的搭讪方法不仅老套,而且落伍了些,不是吗?”陈宇臣语带嘲讽地说。
不知为何,见她对Andy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他心衷便升起一股无名火,不知不觉中,说话的语调竟扬高许多。
巴明欣站定身子,半晌后才回头看着陈宇臣,脸上依旧带着那朵灿烂笑容,口气平稳地溜出一串话。“如果刚才我哪里得罪了先生,在这里向你致歉,希望你大量宽容。”
她笑了笑,迈出步子,留下默然无语的陈宇臣和打从一进Pub、首次挺直背脊、正眼瞧人的Andy。
陈宇臣在心里反覆想着她的话,一股激赏之情油然而生--好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我们会再见面的,他在心里下了决定。
离开Pub,送Andy到家后,陈宇臣心里仍不时浮现那女孩的一言一行。
回来这些天,他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离开多年,养成他凡事力求完美的挑剔性格,尤其是走出校园,一头挤进华人不易立身的美国就业市场,他知道自己得比他人多下数倍功夫和努力才能挣得一片天,因此,他一向为自己订下高标准、高要求,为的也不过是争一口气和不服输的傲气。
他知道自己在先天条件上并不差人一截,甚至是优越许多,加上身为陈家的独子,客观环境提供了多的是大展身手的优渥,所以他为自己订下了人生蓝图。每到一阶段,他总能照着步子走,在逐步完成所有目标后,他才会容许自己将注意移至私人感情上。
也许是一种执着,对感情一事,他只有唯一信念--宁缺勿滥!
这就是他对爱情所抱持的态度。当然,这也是令陈大中急得头发发白的原因。
其实陈宇臣对结婚对象的挑选并不苛刻,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用心、用情、用爱去对待他的女孩子。可是他发现接近他的女孩不是因为他的外表,就是因为他的家世,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在寻寻觅觅中。
他将车速减慢,浏览霓虹招牌串成的五彩街头,忽然,他眼中闪过一间店,促使他毫不考虑的将车子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布偶专卖店。
橱窗里有个布偶娃娃,顿时吸引住他的视线,一个看起来好可怜、好无助、有点委屈的小布偶,好像……好像……星星!
他对星星的影像突然跃入脑海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想到那个小女孩?
他拿起布偶看了看,又放了下去;想想,又拿了起来。
“老板,我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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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明欣正准备钻入被窝里,门外响起脚步声。
叩!叩!
“谁?”她轻声问道。
“是我。”
陈宇臣?
这么晚了,莫非--
“少爷,你有什么事?”
“你睡了吗?”陈宇臣看看手上的布偶。
他也解释不出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买下它,然后又很莫名其妙的想把它送给她。
“有事吗?”不会是--
看来她已经睡了。
“没事!明天早上再说吧!”他说着要走。
房门打开来,巴明欣的小脸从里头探了出来。
陈宇臣把布偶娃娃拿到她面前。
“这个送你。”
“送我?”巴明欣站直身,指着自己。“为什么送我?”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我想小女孩都喜欢这种东西,而且它很像你。”陈宇臣耸耸肩,把布偶放到她手中,然后笑着说:“快去睡吧!”
说完,他顺手带上门,将一脸困惑的巴明欣关在门后。
巴明欣手中抱着陈宇臣塞给她的布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小女孩?她为他给自己的称谓感到有点啼笑皆非;再看看手中的布偶,很像我?巴明欣走进房,将布偶和自己投身在镜子前,心里有股温暖慢慢汇流成河……
长到这么大,她从没有玩过洋娃娃,只因为巴正汉一直把她当个儿子看待,而她也习惯了没有洋娃娃为伴的童年,从没有人送布偶给她,陈宇臣还是第一个……
巴明欣内心一阵翻搅。看着乎上的布偶娃娃,想着陈宇臣的话:它很像你!
忍不住,她将布偶娃娃紧紧拥在怀里。乱七八糟的感觉塞满心中。突然之间,巴明欣觉得那个一向冷静、有条理、理智的自己正一点一滴、慢慢消失中……
第五章
黄绮玲匆匆拿起皮包,快步的走出陈氏企业的办公大楼。
刚才她接到陈嫂的电话,小恺恺不小心从别墅的二楼摔了下来,而被送到国泰医院。
天空下着雨,台北市的计程车原本就不怎么好叫,一碰到了雨天,几乎见不着空车。
雨越下越急。她的心也越来越急。
蓦然,一辆银灰色的BMW跑车在她面前停下来,车门也打开来。
黄绮玲看了一下驾驶座的人,不禁愣了一下。
Andy?怎么这么巧?
“上车吧!”他半倾过身说。
黄绮玲偏过脸不理会。
不管怎样,她都不可以坐上他的车。
如果让他知道有小恺恺,那--
黄绮玲还来不及往下想,Andy走出来,有点粗暴地将她塞进车内。
在她惊愕中,车子呼一声已往前驶去。
“停车!”她拚命的拉着车门上的门把,但不管她怎么使力都没有用。
“你打不开的。”Andy早知道她会这么做,所以已用电脑控制住开关。
“我叫你停车,你听到了没有!”她气得全身发抖。
“你要到哪里去?我送你过去,好不好?”他还是那么的温柔,并不因为她的“翻脸不认人”而受影响。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而且我会自己叫车。”她并不领情。
“玲!”
“请你叫我黄小姐!”她纠正他。
“我们之间难道一定要这样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狠着心。
要不是Andy极力的克制住自己,他相信此刻他们早已连人带车的冲上安全岛。
“你一定要这么伤害我?”他痛心的说:“五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伤害?折磨?这句话奉是她该说的。
是谁伤害谁?又是谁折磨谁?
要是她现在有把刀,她一定要将他的心给挖出来,看是红的还是黑的。她甚至怀疑他根本无心、无肺!
“玲!”
“住口!”她双手掩住耳朵。“我不要听!你所说的话我都不要听。”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
“你没错,错的是我!”她咬着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果让自己在他面前流下眼泪,她会恨自己一辈子。“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
Andy心中一阵阵的抽痛。
这句话比刀比剑还要狠,还要尖锐的画过他的心口。
他找了她五年,没想到竟得到这种答案。
“请你停车!”
这次他没有拒绝。
车子一停,黄绮玲马上跳下车,顺手拦了一部计程中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