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在,你还这样。”林彼得摇头道。
“没关系,令嫒非常天真可爱,现在的女孩子已少有能保持这份自然的。”不想让他们父女因为他而发生口角,朱立洋赶紧说。
“爹地,听见没?你的好伙伴可是在夸奖我哦。”林浿葶开心地对朱立洋眨眨眼。
“唉,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就是怪,不过个性合是最重要的。快吃吧,吃过后你先带他到附近逛逛。”林彼得夹了块牛排放进瓷盘里。
朱立洋闻言,开口说:“我想先谈公事。”
“我有睡午觉的习惯,这点你也知道,晚上再谈吧,东西可以先搁我这。”他想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对此,朱立洋也只好点头答应,只是这完全跳脱他的计划之外,他原本计划的是清闲一人游,并不需要有人跟在身边。
试问,要抚平情伤时,谁需要旁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呢?
两个多小时后,林浿葶和朱立洋搭着渡轮,前往自由岛参观自由女神像。
“你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些,圣诞节后渡轮就会停驶了。”她转首看着他眯着眸遥望远方的神情。
“没想到我也有出现在正确时间的时候。”他撇嘴自嘲一笑。
如果他的出现是在齐风之前,筱雨或许就会爱上他、选择他了。
“喂,你是不是有心事呀?”这男人太少言了,她光用膝盖想就知道他根本玩得不专心。
“心事?哪有。”对她的问题让朱立洋感到意外,因为在他看来她就像个孩子,怎会知道“心事”两字怎么写?
“别说谎了,大学时我修过心理学,还很高分喔。”林浿葶突然踮起脚尖,眯眼逼近他五官深邃的脸孔,“失恋了?”
朱立洋脸色一变,下一秒便皱起眉头,“林小姐,请你不要胡说八──”
“别这么生疏嘛,喊我浿葶就行了。”她娇俏一笑,“安啦,我不但学过心理学,还学过怎么让人抒发烦恼,你只要凡事听我的就行了。”
他只是撇嘴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了。“你太孩子气了,不适合跟我说心理学方面的事。”
“我哪有孩子气,有二十三岁的孩子吗?我只是身高稍矮了些,你不要看不起人喔。”她撇着小嘴说。
“是,你已是大女孩了。”朱立洋扯笑。
“想不到你只是不爱说话,说起话来还挺幽默的。”她皱皱鼻子,这时渡轮已停在码头,她赶紧抓着他的手,“从这儿。”
走到自由女神神像前,她笑问:“很壮观吧。”
“的确。”他抬头欣赏着。
“想不想爬上去,到皇冠的地方总共是三百五十四阶。”她兴致勃勃的提议,“说真的,我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却一直没有勇气爬上去呢。”
“你中文说得挺不错的。”
她勾唇一笑,“我爹地说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在家都要我说中文。”
“林先生就是这么有原则的人。”朱立洋笑说,跟着打量起自由女神像的高度,“这神像应该有二十层楼的高度吧。”
“正确说法是二十二层。”
“二十二?”他评估了一下,“我一个人上去,你在这里等我好了。”
“才下,要就一块上去。”她坚持道。
“如果你爬到一半走不动了呢?”
“嗯……我就留在那儿等你,又不会要你背我。”林浿葶眼珠子轻轻转动了下,反正说谎又不犯法。
“真的?”他似乎不太相信。
“不信拉倒。”她生气了,转过身不理他。
“好吧。”朱立洋对她不熟悉,根本不清楚她的难缠。
林浿葶开心地笑了,大胆地勾住他的手臂,“那我们走吧,二十二层爬起来可不轻松喔,你午餐吃得不多,要是没体力怎么办?”
朱立洋侧头睨着她,“你话少说些,这也是保留体力的一种方式。”
她鼓起腮帮子,为了不让他看不起,她用尽力气往上爬,可她不知道爬山或爬阶梯着重于气息的调和,如果搭配得宜,可将疲累降至最低,如果呼吸与换气用得不当,很容易提早瘫下。
所以才不过到第九层时,就见她的速度愈来愈慢,还不时发出强烈的喘息声,整个楼梯间几乎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幸好大多数的游客宁可搭电梯到十楼,也不愿意爬到顶层看风景,所以楼梯间不见其它人,要不林浿葶可是丢脸死了。
“你怎么了?”朱立洋不安的停下脚步。
“没……没事,继续。”她还不想这么早认输呢。
她双手压着大腿,使劲地向上爬,却不知她这么做,双腿会愈无力,到最后是强烈的颤抖起来。
非但如此,她就连心都在颤抖了……那是一种待在高处的害怕。
“不……不行了,你自己上去吧。”林浿葶坐在阶梯上,摇摇头,一脸委屈样,“我看……我是跟皇冠无缘了……呜……”
朱立洋见她已爬到第十一层,况且刚刚听她说她从没上去过,既然爬了已经一半,他着实不忍见她失望掉泪。
“上来,我背你。”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啊!”林浿葶大感意外,她虽然希望他会开口要背她,但他似乎也耗了不少体力,再多她一人,要上顶层实在太难了。
“快上来。”他又说了一遍。
她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或言语,立刻跳上他的背,小脸贴着他说:“喂,你真是个好男人耶,让你失恋的女人太傻了。”
他的背脊一僵,脚步跟着顿住,像是警告她,如果她再说下去,他就会将她扔到楼下似的。
林浿葶脖子一缩,不再多话,就见他脚步沉稳地一步步往上爬,这下她更佩服起他的体力。
爹地说,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高科技工程师,在她印象中工程师多是一板一眼、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他拥有这么好的体能,看来她是该对工程师改变一下观念。
到了第二十层,他的脚步开始变慢了,她紧张地问:“已经二十层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用,放你下来我会更无力。”他现在不能打断尽力持平的呼息。
林浿葶只好抱紧他,让他背着她一步步的继续往上爬,好不容易到了顶楼,朱立洋将她放下后便站在原地调息着。
“你还好吧?”她急急问道。
“你也会关心我?”他抬起头,对她撇嘴一笑,“如果要耍弄别人,最后就不要问他好不好?”幸好他这些年来一直持之以恒的打太极拳,对于气息的收发与体力的恢复挺有帮助。
她瞪大眼,“你是什么意思?”
“你本来就知道我不会不管你,对不对?”他虽然少言,可就因为这样才比较懂得察颜观色。
“你胡说!”林浿葶有种奸计被揭穿的仓皇。
“好了,既然到了顶层就该好好欣赏风景,别拌嘴了。”他走到窗台前看着整个下曼哈顿岛上栉比鳞次的参天高楼。
林浿葶跟在他身后,却不太敢往窗边走去,只是站得远远的。
“你怎么了?还不过来。”他发觉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没……”像是隐藏着某种心事,她一双小手紧抓着衣摆,“我在这里也看得到。”
朱立洋摇摇头,索性走过去将她拉到窗边,大掌压住她的小手,“你有惧高症?”
“才没有。”她直摇头。
“没有就别发抖。”
“谁、谁发抖了。”林浿葶赶紧抽回手,目光正好望向她家的方向,那儿大厦林立,唯独缺少了笔直入天的双子星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