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凤头钗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第 30 页

 

  “密室?”她知道府库里有道密闭的门,自她嫁进申家,她没听人说过里头放了什么,婆婆也未告诉过她。

  “对了,少夫人,还有那最最奇怪的事。”

  “什么事?”

  “听那最先发现状况的开门大哥说,老夫人和春花姐两个居然在里头。”难不成她们睡在里头?一早连数怪!

  “婆婆和春花?”楞着。“那她们……有无受伤?”人已来到挤满仆役、婢女的库房前。

  “我想,少夫人您还是自己瞧好了。”凭她一张嘴可能也说不清楚。

  越过人群,进了里边,兰舫在满是烟焦味的库房里探了一圈。密室里,烧个精光,只剩下一些焦黑完全辨不清原状的瓶罐卷轴,而密室外……

  她盯住密室的木门,不由得怪奇,因为那道木门厚则厚矣,可一把将藏物烧尽的火竟烧不穿它,却只在它上头熏出一片炭黑?

  还称奇着,身后一道呜咽却清晰传来。回身一看,那申老夫人正坐在”只物箱上,她身边则坐着春花,而那名拟欲出府的老大夫正替她脸上的伤上药。

  “娘,您没事吧?”兰舫焦心地询问。

  “呜呜呜……”老妇仅是掩面啜泣,但显然无恙。

  “老夫人准是被吓着了,我想应该是春花救了她。”一名仆役指着密室前的倒塌木架。“我一开门进来,就看到两人被压在那木架下头,春花护着老夫人,自己的脸却被碎裂的花瓶划伤,我问她事情是怎发生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老夫人她……”

  “呜呜……我对不起你,害得你伤了脸。”老妇抓着春花的手,老泪纵横。

  “没关系,夫人,不过是一张睑,外表不挺重要,您人平安就好。”

  “呜呜呜--”闻言,那申老夫人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好似触及什么伤心事。

  收回视线,仆役又说:“老夫人一醒来,除了哭,就是说这句话。”肯定是被吓傻了。最后一句仆役看在眼底,却收在心底,是与不是,日后便知。

  而将哭得伤心欲绝的老妇揽进怀里,兰舫只能语重心长地回了:“没关系,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是呀!平安就好……

  门外,调回眼眸,初音亦将此句话反覆酌量。半刻,她似有所得,只见唇儿轻轻一牵,跟着对身边始终苦思某事的焚雁说:“能平安是福,别想了,走吧。”

  浓眉拧聚。“走?不成!我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那你待着,我走。”作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初音!”暴戾地喊。

  不理会躁雷频响,揉揉倦倦的眼儿,初音自顾自地往厢房取细软,跟着往马房取马,想当然那仲孙焚雁亦跟着来。而在领了马上街后,他们见着一群荷剑带刀的衙役直直往申府方向走。在一群人经过身边的同时,初音听到其中有人嘀咕了:

  “呵呵……我肯定那府里有鬼,快去抓,快去抓!”细眼一瞧,是名面皮白净的书生,很奇怪地,是他领着这群衙役。

  只是,盯着那眼神怪异、笑声不断的书生,一名衙役却忍不住悄声问:“头儿,这人是不是不大对劲?您确定他说的全是真,那鬼指得就是之前偷遍全城的偷儿,那么我们先前抓的那个‘鬼盗’隋汴偷。”

  “就去看看,你不晓得这人和咱县太爷有交情的吗?虽然他……”真像疯了。

  “呿!还要不要领饷?干事吧,多话!”他可不想像知县大人一样被这书生连着骚扰两个月。

  就这么地,几个人仅怀敷衍的态度继续前行。

  而见衙役头儿领着人消失在申府大门之中,初音只是轻松一哂,且在心底暗叹。

  凤玉呀凤玉!因为你的深情不悔,这圈儿造得可真大,眼前该忘的已忘,不该记的却记着,真就是一句“变不变,唯心”

  驱着马,渐渐离开人声鼎沸的市集,两人来到城门外,那儿放眼一片油绿坡地,坡地开了些许白花儿随着晨光摇曳,颇是悦目,然……

  “不对!”忽然一道冲天怒喊,坏了人兴致。原来是一直落后的仲孙焚雁,才转眼,他已驱马来到初音身侧。

  “什么不对?”她凝住他。

  “为什么我一早醒来竟是睡在长廊上?”一脸阴骛。

  “因为天气热,廊上凉。”再揉揉眼,她真好困。

  “廊上凉?呵,你总该不会跟我一起廊上凉吧?”深思了一个上午,他似乎抓到一点头绪,就是要逼。“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睁开眼时,你问了我一句话?”

  糟,真被他逮着。“什么话?”装傻。

  “你对着我喊……‘我喜欢凤玉’?”记得她蹲在他身前瞠大眼珠的模样,还煞是认真地,只是当时他压根不知道这句话有何意义,所以也没注意,但再回头细想,这肯定是他脑袋空空的症结所在。

  “凤玉?”来到一处陡坡,她驱马跃上,顶着日光,她回首正好将整个城入眼,这城笼罩在白晃晃的晨光底下,俨然就像海市蜃楼。“凤非凡鸟,玉非凡石,人与鬼……亦非凡。”喃言着,她脑里浮现昨夜的一切。

  昨夜,她跟着那道烟岚跑遍了整个府,该见的都见了,不该见的也见了,她……甚至还帮了个不该帮的忙呵。

  虚与实不过一线之隔,有情与无情更是一体两面,十方恩师,我虽懵懵懂懂地懂了一些,可是那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伸起右掌,她凝住那不断泛热的来源,昨夜她亦是跟着这本能,帮了他。

  瞅住那发楞的人。〔你嘀咕什么?快说究竟为什么问我!还有,为什么是‘喜欢’?”如果“凤玉”是个东西,他还可以饶它个无事,倘若“凤玉”是个人,那他铁定不留他全尸!

  唉呀!难缠!“凤玉不就是块玉,我……喜欢玉。”掏耳,吊眼。

  她怎会让他知道,自己只是挑个他敏感的词儿,测测凤玉造的圈儿在人们身上还残留了多少。不过,看当时他睡眼朦胧傻呼呼地嚷着“什么啦!”,她也就心安了。

  “谈初音,别敷衍我--”

  迎着晨风,初音将那一帘幽梦及一连串的阴风怒吼抛诸脑后,悠哉地往下一站去。

  ***

  是日,入夜。

  “那就麻烦你了。”从申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兰舫频频谢着那帮忙照顾的春花,可望着房门被关上,她却禁不住恍惚起来。

  婆婆吓傻了,春花伤了睑,库房遭祝融,衙役进府探问,还有……丫鬟说的,她是否更在床榻上昏睡了两个月?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多的事,这些……不细酌可能不觉得奇怪,可现在她却觉得其中有异了。

  因为蒙蒙之间,她总有种记忆被人从中拦断的感觉。断,从她摔落木架那时断,可之后的,她却全部不记得,倘若如丫鬟所言,她是昏睡了两个月,那为何她心底总有着虽空虚却充实的感受呢?

  好怪,真的好怪。

  离开厢房,她走进长廊,来到桂树旁,那先前还堆成毯状的桂花落瓣已被人扫去,唯留一阵若有似无的暗香。

  抚着腹肚,她怔仲着,只是半晌,她隐约感觉到一股注视,下意识,她抬眼望住长廊底,那里竟站着一道身影。“谁?”她讶问。

  “是我。”立于灯火下,一张棱线分明的脸乍现。

  “阔天……”是她三个多月来思念的夫君。

  “我吓着你了?”走到兰舫身边,视线始终停驻在她身上,他看着她的眼,盯着她的唇,目光是灼热的。

 

上一页 下一页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