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去,阿磊早已人土为安,时间也冷静了他激动的情绪,现在静下心来思考,他发现一味将责任推给郝欣晴,并不公平。
一直以来,比女人还多愁善感的阿磊,拥有一副太过脆弱的性子,懦弱善良,又介意他人的眼光看法,却没有勇气辩驳反抗,只会躲在一旁自怨自艾,郝欣晴的拒绝只是一条引线而已,长久以来积聚的情绪,并非一日之寒。
“宣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满脸怨恨难平。
东方宣没答话,放下杯子,他淡淡问:“那个郝欣晴每天找你,你打算怎么办?避不见面可不是好办法。”
拉住他手臂,身子半倚向他,丁柔趁机说:“就这样才烦啊!宣哥哥,我打算搬到你这边来住,避开那个讨厌女人,奸不好?”
这是不是就叫作得寸进尺?
眉心紧拧,东方宣站起身,趁势抽开被她圈住的手臂,面对着她,板起脸孔。
“小柔,你最好搞清楚,我答应照顾你,是看在阿磊份上,并非愿意让你予取予求,这几天,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向来不喜欢接近女人,若非阿磊临终托付,他也不会忍到今天。
丁柔顿觉难堪,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委屈地咬紧下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以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至少,这些天来,他并没有拒绝她的亲近,不是吗?
私心里,她甚至天真的以为,东方宣已接受了她,原来……全是一厢情愿!
看她委屈得红了眼眶,满脸尴尬难堪,东方宣只觉心烦,丝毫没有心疼不舍的感觉。
“宣哥哥……”丁柔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那一睑冰寒冷漠冻结了她的心,连伸手扯住他袖口都不敢,她忙试图补救:“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搬到你家来住不可,我只是想避开那个讨厌的女人而已。你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不会做的。”
“你想避开郝欣晴是吗?”瞧着她,他冷然宣布:“好,我会替你安排。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以后。”
害怕再也无法亲近他的恐惧,瞬问攫住了她,猛然拉住他手臂,她落泪低泣。
“宣哥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哥哥要你照顾我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除了搬出九泉之下的丁磊,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目前劣势。
“丁柔,我答应照顾你,就不会食言、以后,我会按月汇钱进你户头,除此以外,不会再有更多。”
他的冷酷残忍打碎她一颗芳心,双眸迅速聚积起泪雾,溃堤滑下。
“宣哥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只要你肯接受我,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很爱你的,你知道吗?”
忘了骄傲,她舍弃一切,只求他肯施舍她半分怜惜。
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臂,他淡淡说:“如果你真想避开郝欣晴,我想国外可能会好一点,美国、加拿大都是不错的选择,随你喜欢哪里,我都可以替你安排,想去多久也没关系,假如你喜欢,留在那边念书或者定居也可以,所有一切我都会负责。”
即使放缓了语调,他的话中仍清楚显示毫无转圆余地的冷酷拒绝。
他是否想把她发配边疆、流放塞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她?
也许,美国、加拿大还不够远,如果可以,他是否想把她丢到火星傲新移民,永远别再回来?
“宣哥哥,你赶我走?”木然瞪着他,她甚至连泪水都忘记流下,只清楚感觉到无边无际的绝望。
手机响起,他走到一边接听。“朴先生答应跟我们合作了?他要我亲自到韩国洽谈合约细节?OK,没问题,你立刻帮我安排,公司的事,我会随时跟你联络,好,就这样……”
片刻后,他合上手机,急着就想离开,又记起还有个“麻烦”尚未处理完毕。
“我有急事要处理,没空招呼你,你先柯家休息。”匆匆交代完,他定到门边,拉开门,清楚传达送客之意。“想好去哪里旅行后,打电话告诉我助理,他会替你安排妥当。”
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丁柔拖着脚步走到门边,却又眷恋难舍地回头,“宣哥哥……”
看着她,他满心烦躁,只想快刀斩乱麻,断绝她所有希望。
“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找到跟你相配的好男人,但那个男人不会是我,也永远不可能是我!”
他这样说,够清楚明白了吧?
谁料,他实在低估了女人痴缠的功力。
掹地扑前抱住他,丁柔双臂缠藤般环上他的腰,一张小脸硬挤进他怀抱又擦又摩,泪水、鼻涕拚命往他胸膛黏,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宣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好,老是缠着你、惹你心烦,以后我会改,一定会,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用力撇开她烦人的纠缠,东方宣的脸色森寒如万年寒冰。
“丁柔,我忍耐你,只是看在阿磊的份上,如果你再这么不懂分寸,那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并不想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毕竟她是丁磊唯一的亲人,可这丫头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愣愣贴靠在冰冷墙面上,丁柔觉得东方宣阴寒的低斥,恍如当头罩下的冰水,令她从头冷到脚。
原来,她在他心中是如此不堪!
原来,所有优待只因她是丁磊的妹妹!
瞥了她一眼,他眼底全是不耐,冷冷抛下一句:“我还有事,没空陪你胡闹,你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
话音未落,他已迫不及待地离开,只留下丁柔独自品尝满怀酸楚凄清,无人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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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东方宣略带倦意地走进恩慈育幼院,推门进入院长室,俊朗出色的脸上挂满笑容,仿佛见到久违的亲人般。
“蔡妈妈。”
“宣,你来啦!培培刚才还闹着要去找你呢!他说你不来,他就不吹蜡烛、不切蛋糕、不要过生日了,我哄了他好久,他才肯乖乖回房等你。”
“那小子闹起脾气来,也只有蔡妈妈你才制得住他,我这个做爹地的,除了跟他比赛谁的脾气比较大以外,拿他一点辙也没有,”他无奈一笑,嘴角蕴着几分淡淡倦意。
“宣,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又跟朋友玩通宵?”院长望着他,眼中满是关切。
揉了下眉心,东方宣努力撑起眼皮,打起仅余的精神,忙喊冤道:“哪有?蔡妈妈,看来你对我的误解相当大。我看起来这么累,是因为公事,我已经好几天没沾枕头了。”
院长瞟了他一眼,好像在埋怨他过往纪录不佳,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只爱与狐朋狗友吃暍玩乐的大少爷。
“什么公事那么要紧,竟然要劳动你这位东方航运的大总裁亲自出马?”
“我早就说蔡妈妈你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了,你不知道我向来喜欢亲力亲为、鞠躬尽瘁的?
话说回来,就算不为了我们东方家,为了你、为了培培,还有院里的孩子们,我能不死而后已吗?”他半开玩笑地说。
含笑瞟了他一眼,院长脸上漾满疼爱笑容,“什么死不死的,胡说八道!蔡妈妈知道,如果没有你辛辛苦苦的拚命工作,长期资助院里拉拉杂杂的日常开支,育幼院里的孩子们哪有今天不虞匮乏的安乐生活,蔡妈妈真的很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