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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信她的花店即使少了他们山口家的生意,也不会因此倒闭的!

  第二章

  一栋栋整齐的房舍坐落在倚山傍水的山脚下,若不细看,很难察觉它是一家私人经营的疗养院,院里收容了许多精神有问题的病患。

  其中一位病患,正是花惜人的母亲。

  花惜人照例每星期一来到这里,以避开周末的人潮。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套酒红色的和服,上了淡妆,放下长至腰间的秀发,还特意旁分,夹上母亲最爱的紫蝴蝶水钻发夹,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与情人约会的娇羞少女。

  平日工作的关系,她很少穿和服,但探望母亲时,她总会打扮得整齐美丽,希望因此可以令老人家的神志清醒一些。

  她静静地坐在会客室,等候该院的院长小泽原将母亲带来。

  其实推母亲至会客室不是小泽原的责任,她心里明白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和她多聊几句,也知道他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她不想点破,就与他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母亲终于被推进会客室,她朝小泽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戴着眼镜的小泽原,笑脸迎人地说道。

  她接过推车,小心翼翼地问候:“妈妈,你今天好吗?”

  花月明只是怔怔地望着女儿,没有太多的反应。

  花惜人旋即蹲在轮椅边,轻轻地抚着母亲的手,“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惜人,你唯一的女儿啊!”

  花月明没有特殊表情的脸上,在看见花惜人头上的紫色发夹时,终于露出不一样的神情,“紫蝴蝶,好漂亮。”她低声喃道。

  花惜人立刻将它拿下,“妈,你想起来了吗?这是爸爸送你的定情之物。”

  花月明望着被塞入手中的发夹,双瞳陷入沉思,那是别人进不来的世界。

  “妈——”她低唤,试图将母亲拉回现实的世界,却徒劳无功。因为母亲只是重复摸着发夹,不发一语。

  花惜人继而转向身后的小泽原,询求答案:“我母亲——”

  “她一直没有进展,常常一天不发一语。”小泽原道出他的观察。

  她心痛地站了起来,“她连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哭泣,还是——”

  “没有。原谅我这么说,她安静得像个布偶,就连食物也常是端进去,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花惜人的肩头不禁垮了下来,“院长,那我该怎么帮助我妈妈?”

  “叫我小泽吧,我们早已不算陌生人了。”他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不语,只是睁着大眼望着他。

  “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母亲,毕竟她也像我的亲人一样。”他再度拉近距离。

  知道他的意图,她心头一惊。她不想让他跨过这条鸿沟!

  于是她噙着淡然的笑,“谢谢你,小泽院长。”这算是另一种回绝吧!

  他微微一怔。原来她比想像中来得固执,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小智小姐,带花女士回房休息。”小泽原朝前方的护士叫道,并从花月明手中取走紫蝴蝶发夹。

  只见花月明有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似要留下它,却又不作表示。

  花惜人见了,连忙说:“请将它留给我母亲吧。”

  “不成。”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她不解道。

  “任何一种带尖或带刺的东西,都可能成为病患自戕的凶器。很抱歉,我必须拿走它,”

  “哦,我忘了。”她本想以此刺激母亲恢复正,却忘了它也可能成为伤害母亲的利器。

  她弯下身子向母亲道别:“妈,下星期一我再来看你,我会夹上紫蝴蝶,希望你——”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会更好些。”

  花月明突然伸出手摸着她的脸蛋,表情好温柔、好温柔。

  花惜人激动地哽咽道:“妈,你记起我了吗?”

  花月明放下手,双瞳却不再看她,仿佛之前的温柔不曾有过。

  护士于是缓缓将花月明推至病房。

  强大的悲哀在胸口翻滚,花惜人蹲在原地,很想放声大哭,但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小泽原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别难过,也许你母亲在她的世界里,是最快乐与安全的。”

  “真的吗?”她的眼瞳中有着珠光,无助地询问。

  “我想是的。”他准备将紫蝴蝶发夹夹回她的发梢,冰冷的指尖却在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耳际,将她的理智拉回。

  “我自己来。”她拿回他手中的发夹,悄悄划开彼此的距离。

  此刻到来的山口英夫,正巧见着两人看似暧昧的互动,一股不明原因的烦躁,令他刻意出声:

  “小泽,我想你和我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吧?”

  山口英夫那身笔挺的黑色西服,令他显得森冷凛然,身边的四名黑衣保镳,亦如阎罗殿中的牛头马面,更添他冷峻慑人的气势。

  小泽原一转过头就打了个冷颤,但旋即压下惊悸,趋前陪上笑容,“真是抱歉!让您久等,我们这就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喝杯您最爱的茶。”

  花惜人望着那如阎罗的冷脸,悬在空中夹发夹的手,变得笨拙起来,锵的一声,紫蝴蝶发夹便失手掉落。

  “呃!”她忙不迭地弯身捡拾落地的发夹,可是一瓣蝶翼已与发夹分家,她的心几乎碎了。

  心疼地拾起分戍两截的发夹,她吸了口气,难掩纷乱的心情,丢了一句话:“小泽院长,我先走了。”

  “喂——”小泽原还想说什么,但碍于出资赞助他们天慈疗养院的山口英夫在,而不便追出去。

  完全将花惜人的表情看在眼底的山口英夫,不知怎地,竟对她那难掩心痛的神情动了一丝同情。

  “她是谁?”山口英夫故意问道。

  “她——她是一个病患的家属。”小泽原吞吐了下,最后还是据实以告,但却不打算告诉他太多有关花惜人的事。

  他知道山口英夫感到兴趣的事物,他人是很难从他手中抢走的。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才和花惜人建立起来的关系,会被山口英夫半路截断。

  山口英夫不再追问什么。他想知道的事,没有人能锁得住,会这么问小泽原,不过是想测试这个男人的心思如何罢了。

  他冷笑地睇着小泽原,对方连忙又恭谨地说道:“请!请!请随我来,山口先生。”

  山口英夫抬起手,“免了。”转身,他命令身边最倚重的保镳:“青焰,支票。”

  “是的,少主。”青焰立刻掏出一张钜额支票,交给小泽原。

  小泽原恭谨地接下,“谢谢山口先生对本院的大力支援。”

  双瞳瞥了瞥支票的金额,又是一千万!小泽原喜形于色,却马上又强压下那贪婪的嘴脸。

  “这是家父的遗愿,不用谢我。”山口英夫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今天不顺便参观本院已修整过的设施,或是探望病患?”小泽原追加了句,以暗示山口英夫他的钱都是花在刀口上的。

  “不用。”山口英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准备到花园与母亲会合。

  母亲今天特别说她想来看一位老朋友,他不知道母亲会有什么“朋友”住在这家疗养院,只好陪同母亲一起过来。

  不然支付捐款这种小事,哪须要他亲自跑一趟。

  走进花园时,山口英夫意外看见九宫亭里,母亲和花惜人坐在里面。他看见母亲对花惜人的呵护态度,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也看见花惜人娇羞的小女儿状,时而浅笑,时而俏皮,那和谐的气氛让他不想走近破坏,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望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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