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谎了。”王湘屏压根不信她的说词。她知道楚楚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不想惹自己不快。“我想,也许他真是个好男人,才会想回来找你;只怪当初我太固执,把他赶走。眼前,我只想到这个男人可以代替我照顾你们。你答应我!带着小杰想办法找到他吧!”
“师父,我不要离开这里!”
“楚楚,我只怕小杰最近练功有些岔了气。你找到那男人后,让他传授小杰一些阳刚功夫,或许会有帮助。”
听师父这一说,郭楚楚不由心惊胆战。小杰还没练到上乘樱火功,应该不会有事的。
“师父,不会的!小杰他很好,不会有事的!”
“现在是看不出来。我只怕那孩子求好心切,偷偷练习我口授的武功。你可要多注意他的身体变化。”王湘屏比她更清楚事情的状况,只怕小徒孙没按部就班习武。“如果他发生了什么问题,只怪我当初太心急。你可要答应我,带着他找到那男人,好好研习以内功为基础的拳法。”
“师父,这天下之大,我要上哪找人啊?”
“我看你常常拿着个玉佩发呆,是那个男人给你的吧?你该知道怎么找到他。要不是我体力不行了,我也不会要你去求别人的。”
“可是我不敢……师父,您该知道,徒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这山谷,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再说,那男人他愿意收留我吗?”她也曾经设想过与他重逢的种种情景;只不过那都是她的幻想,真要她去做,她着实做不出来。
“为了小杰,你要坚强些,要勇敢面对许多事。楚楚,我要你以后遇上困难就这么想,知道吗?”王湘屏不放心的看着爱徒,益发后悔没在这些年带着她到江湖走动。“你不是救过那男人一命吗?再说小杰是他儿子,他一定会接受你们的。”
“我不知道——”
“在这节骨眼,你别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你是打算要为师的拖着身子带你四处寻人吗?”
“不,师父,您多休息!我会照您的话做,您不要太忧心了。”郭楚楚擦拭着眼泪,想表现得坚强些,别再让师父挂虑。“这样就好。记住,你要勇敢果决、心狠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竭力争取你们的幸福!”王湘屏语重心长说出这些话后,就再没力气开口。她挥挥手让郭楚楚离开房间,打算再小睡片刻。
只是王湘屏这一睡就没再醒来,在睡眠中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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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能下山走动,郭小杰感到异常兴奋。但看着母亲不断拭泪的伤心模样,他不觉纳闷。
“娘,咱们再也不回来了吗?”
“不一定,也许过阵子,咱们不习惯山下的生活,再回到山上来。”
“娘,那简单!那咱们就山下住半载,山上住半载。既可以慢慢学习山下人的生活,也可以上山来陪陪师祖,那她的魂魄就不会太寂寞了!”
“你真是个乖孩子!要是师祖听到你这些话,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娘,咱们要不要带些家当下山啊?”
“需要吗?”没出过门的郭楚楚,实在一点概念也没有,被儿子这一问,缺乏主见的个性又表露无遗。
“你说,咱们带什么好呢?”
小杰想了下后说:“我想……咱们把腌好的兔肉、鹿肉全带走好了!”
她本来想也许过个十天就回来;可是想到从这儿到长安也不知多远,身上多带着食物总不会错,于是她按照小杰的提议将腌好的肉全带在身上。
“小杰,娘同你一样是第一次出远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我会听话,不会离开你半步的!”小杰安抚的紧握住母亲的手,觉得她需要自己小心呵护。
“听说山下买东西需要银子,不知道咱们手上这些够不够?”她不安的拿出王湘屏生前交给她的碎银。
“娘,咱们只要买东西前多问个两家,比较比较准没错!”
“你这孩子,比我这做娘的还机灵!我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会骗得了咱们。”
“娘,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可别太大意!”
虽然才刚满九岁,但小杰比同年龄孩子早熟许多;或许是师祖太严厉、母亲太柔弱的关系,才造就他这般性格。
下了山,小小的安图县城已教母子俩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车、房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用品,让他们见了啧啧称奇。
碍于路上男人都以好奇的眼光直盯着美艳的郭楚楚,母子俩决定加快脚程离开,以免招来无端是非。
一路上,母子俩只敢在远离人烟的破庙中暂且栖身投宿,虽然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但怕生的个性让他们不禁怀念起山上的生活。
“娘,咱们要回家了吗?”
听到儿子的话,郭楚楚很想点头说好。可一想到师父的叮嘱,她马上打消返回山上的念头。
“不,咱们要去长安。我想再要不了两天应该就到了。咱们做事情可要有始有终才好。”她总以为过了沈阳,长安应该就不远了。
第二天,两人在鞍山无意间向商家问路,这才知道原来离长安城还有数千万里远,最快也得花一个月才能抵达。
见母亲满脸无助模样,小杰马上提出建议。
“娘,那咱们是不是买匹马代步,也许可以快些。”
可这一来,母子俩身上的银两就所剩无几了。
估量着单薄的银两,她满脸忧郁盯着熟睡的儿子,心中无限烦闷。
如果,这一路上再没经过些野地,母子俩要以何维生?这些天来,稚龄的幼子对自己的照顾比她还多,想想她这母亲着实没出息!
她该想个法子多攒些钱。
想起这一路上看到许多摊贩和表演把戏的人,郭楚楚突然灵机一动。
她也可以要弄些戏法攒些收入啊?如果钱够多,她就可以带小杰住客栈,再不用栖身在这破旧寺庙了。
单纯的她自然没想到,这一来也等于曝露自己隐藏的身分,眼前她只想到如何赚取足够银两进京,其它的事情完全没顾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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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即令她害怕得手脚发抖,紧张得快说不出话来;但一看到身边稚子,她就想起师父的话——她要为小杰勇敢,坚强些!
由于自小摄取长白山中各式珍贵药材,郭楚楚看来根本不像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反倒像个二八年华的花样姑娘。
“各位叔叔、大婶、公子、姑娘!我是来自长白山上的雪女。今日来到贵宝地,想表演咱们长白山的独门武术……”
当她那银铃般声音吆喝起来,自然聚集了不少人群围观,男人是觊觎她的美色,女人则以看热闹的鄙夷心态,想看看这样细皮嫩内的秀气姑娘,究竟能在大街上卖弄什么。
想要在市街上卖弄武术,当然得找些有难度却又不会太危险的戏法。
首先登场的,自然是郭氏独门踩桩及轻功表演,再来就是赤手劈木以及樱火掌冻肉功夫。
对于这一两样简单功夫就能搏得满堂喝采,郭楚楚颇觉得意外。望着周遭不断的鼓掌叫好声和落在竹篓里的银两,她开心得险些掉下泪来。
“娘,您好厉害!一下子就攒到这么多银子。”人群逐渐散去后,郭小杰数着竹篓内碎银,脸上流露出对母亲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