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康向誉那生气勃勃的进食模样,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快乐的满足感,先前在厨房里的种种忙碌变得不是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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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午餐的兵荒马乱场面,路人玾卯足劲将所有食材全处理妥当,该冷藏的冷藏、该冷冻的冷冻,她甚至还烤了一只肚子里塞满洋葱、芹菜和混合调味料的奶油鸡,烤鸡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厨房。
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将厨房收拾好,慢条斯理地定进客厅,举手朝某扇门板轻敲数声,接着开门进去。
“微波炉和烤箱你们都会使用吧?”路人玾平静地看着办公桌后康向誉和罗川略带诧异的表情,见他们点头后,她又说:“冰箱里有炒饭、炒面、什锦粥等,午、晚餐前热一热,马上就能吃了。再不然,柜子里还有饼干、泡面可以吃,虽然我才刚上工,但很不好意思,得请你们继续忍耐几天……”
罗川先是纳闷地看了康向誉一眼,然后疑惑地问:“你被我们的吃相吓坏了,决定辞职回家去了吗?”
千万不要啊!他已经爱上了她的厨艺,她要是就这么离开,晚上睡觉时他可能会遗憾的咬被子痛哭。
“吓坏了?呵呵,多少有一点。”路人玾倚着门框轻声笑了,“但我不是要辞职,而是想请两天假……嗯,或许是二天。”糟糕,她的耳朵里轰隆隆地响,膝盖也开始发软了。
康向誉微微皱眉,起身朝她走近,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地问:“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他发觉她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抬眼望着他,淡淡地说:“因为我病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话声方落,一片黑暗笼罩住她,她登时软下身子。等她再度睁开眼时,瞥见康向誉忧心忡忡的眼瞳近在她面前,而自己正被他揽在怀里,她微微一笑,安心地再度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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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龄七十的吴医师已半退休,却未全然放弃看诊的工作。无论妻子再怎么唠叨抱怨,他还是坚守病人第一的信念,毕竟依赖他的病患还很多,他怎么可以不帮助他们呢?
一接到康向誉的电话通知后,他便留在诊所内等待病患的到来,虽然已过了他每日只在下午看诊的时间。
当诊所门外传来紧急煞车声时,吴医师摘下脸上的眼镜,抖着手擦拭干净后又重新戴上。这个习惯由来已久,仿佛他的眼镜要是不够干净,连带着听觉也会受到影响。
“吴医师!”康向誉抱着路人玾大步跑进诊所,神情仓皇。罗川跟在他后头进来。
“小誉。”吴医师缓缓地自皮椅上站起,指着一旁的诊疗床,“让病患躺在那里吧。”
他先是摸摸耳朵,再摸摸医师袍的侧边口袋,自语似地说:“款,温度计呢?听诊器呢?”
“吴医师。”罗川忍不住出声提醒,“温度计在你左胸上的口袋里,听诊器挂在你的脖子上。”
镇上的居民多半是吴医师看着长大的,他的习惯大家都知道。
“对、对,原来在这里。”吴医师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支温度计,抖着手想解开路人玾的衬衫钮扣,无奈却解不开。“款,你们哪个帮个忙,解开她几颗扣子,我好给她量个腋温。”
“我来。”罗川自告奋勇的伸出手,却被康向誉一把拉开。
康向誉接过吴医师手里的温度计同时,眼神里带着警告的对罗川说:“你到车上去等着。”
“啊?”罗川微微一怔,但很快的,就咧开嘴笑了。“我懂了。我去外面等。”他笑嘻嘻地朝康向誉眨眨眼,便走出诊疗室。
吴医师以听诊器听过路人玾的胸音,再拿着小手电筒看着她的眼、耳、鼻、口,最后将温度计自她腋下取出观看。
这时,路人玾自昏睡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但视线聚焦后看见康向誉焦急的面庞,松了口气地问:“我怎么了?”其实,酸软的四肢已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浑身发烫昏睡了过去。”康向誉伸手轻抚着她潮红的脸,为手掌下的热度感到心惊。“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吴医师。”
“天花板一直在转。”路人玾先是闭上眼,却发觉那令她反胃想吐,所以又张开眼,她清了清喉咙,才再开口说:“我头很昏、喉咙很痛、耳朵里嗡嗡的响,还有,我好冷……”
吴医师点点头,转身慢慢定进药剂室里。康向誉则是拉过诊疗床上的薄被密密覆在她身上,但他随即又掀开薄被,伸手替她将胸前的扣子扣上。
路人玾虽然脑筋呈现混沌状态,倒也明白他在做什么,隔着衣料她感觉到他指尖不经意的轻触,那使她身体的热度更是节节高升。
再度为她覆妥薄被,他轻缓地拨开她眼睫上的一根发丝。
吴医师带着针剂回到诊疗室,但他的动作令康向誉极度不安,因为吴医师抖颤的手就像是几乎要拿不稳酒精棉球,而拿着针管的举动,更是教人看了胆战心惊。
所幸,在下针的那一刹那,吴医师恢复昔日的稳定,准确的让针头刺进路人玾手臂血管。当他以胶带固定好针管,康向誉才允许自己吐出方才一直憋在胸口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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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气虽有些寒意,不过路人玾却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她深吸几口气, 感觉到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我喜欢上午的阳光。”看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她声音沙哑地说,“比毯子盖在身上还舒服。”
康向誉将窗帘系在窗框的挂钩上,走回她床边微笑说:“你身上盖的正是毯子。”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色。
“一定是淋了雨的关系。”路人玾挣扎地想在床上坐起来,“我最怕淋雨了,每次淋雨就会生病。”
康向誉在她背后塞进一个枕头,扶她半坐起来。“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她的脸色比昨日好些,证明吴医师宝刀未老。
她身着淡蓝色的棉质睡衣,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虽然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疲累使得她的眼睛周围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但对康向誉来说,她仍是美丽无比。
“我知道该吃点东西,但真的半点胃口都没有。”路人玾垂眼发现身上套着睡衣,她心头颤了一颤,下动声色地问:“你妹妹人呢?”
是她猜想的那样吗?那真是糟糕。
路人玾隐隐约约记得昨天夜里,高烧又趁她熟睡时烤热她的脸,细小的汗珠在她眉毛正上方排列成队,发间的汗垂落在枕头上。太过疲倦,以及药效尚未完全退去,她即便是想清醒过来也无能为力,只恍惚觉得有人替她换了衣服。
康向誉的耳根突然红了,他支吾的回答:“她昨天吃过午饭就离开了,和同学去玩了。”
他该怎么对她解释呢? “喔……”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好像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
“你流了一身汗,所以我不得不……”康向誉满头热汗,情急地解释着,“我是闭着眼睛的。”说谎是不对的,但他不打算告诉她真话。
他记得极为清楚,她有一副非常美丽的胴体,娇小,柔软,细滑,圆润。她的肌肤在床头台灯的照射下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也很吸引人。
昨晚他曾打量过她全身,一点也不觉尴尬或有任何色情意味,因为她那时病奄奄的,夺去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只不过现在一回想起来,他便热血沸腾地不能自己,不自在地移动了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