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已经和胡家说清楚,正式解除了婚约了。你不用嫁给胡泯那个败家子了。”程夫人微笑地说着。
“啊?”程殷殷一怔,疑惑的扬起秀气美好的眼眸,仿佛听不懂程夫人的话一般:不用嫁给胡泯了?
“是哪!我们和胡家解除婚约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高兴了吧!你不用嫁到胡家去了呢!赶明儿你爹将消息放出去,保证全长安城内最有才气的书生都要上门求亲了呢!到时候呀,我和你爹一定要睁大眼睛,替你挑个好夫婿。像胡泯那种一无是处的家伙,我们才不入眼呢!”程夫人仍旧在女儿身旁不停的说着,殷殷脑子里一片轰然,程夫人半句话也没进她的耳,她只听见那唯一的一句:不用嫁给胡泯了!
不用嫁给胡泯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爹--”程殷殷抬头望着程义,脸色竟有些苍白,“这……这究竟是怎么了?”不是一直要她嫁到胡家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解除了婚约?一瞬间,万事皆非了?
“你不是也很讨厌胡泯吗?”程义躲避着女儿追问的眼光,殷殷一向倔强好强,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气得火冒三丈!
“爹--”程殷殷迅速的走到程义的面前,声音因过度的焦急,而有些颤抖:“究竟是怎么了?你别瞒我,告诉我呵!”
究竟是怎么了?是胡泯要退婚吗?他知道她是程殷殷,气她瞒他骗他?或者--是自己父母的主意?
“爹,您说话呀!”程殷殷急急的催促着。
程义眼见是瞒不住了,只得勉为其难的把事情说出来,“是胡泯要求要退婚的,那家伙也不知道脑袋中装了些什么,说话颠三倒四的,说什么有了意中人,是个什么夫子的,喔!对了,什么‘英夫子’的,简直是荒唐,竟然看上了他的夫子,莫不成他有断袖之癖不成?好像是那个‘英夫子’不见了,胡泯要找他呢!我看那个什么‘英夫子’来着的,八成是被胡泯给吓坏了,连夜逃走也说不定呢!”程义艰难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只见程殷殷睁大着眼,张大了嘴,仿佛忘记呼吸似的--
天哪!她在心里大声喊叫着,刚才的紧张虽然消除了不少,但却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着胡泯:这个大傻瓜,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没有看见她留下的东西吗?平素看他歪脑筋动得快,等到真正让他动脑时,却又这般不灵光,真是气煞人也!
“殷殷呀!你别生气,胡泯那家伙根本就没眼光--”程夫人见女儿怔忡不语,以为她在生闷气,觉得是奇耻大辱,赶忙安慰着她。
“爹,那胡……胡伯父又怎么说?”她突然想到,那胡自瑞又有何反应?他一向再赞成不过这件联姻了,总不会也任由胡泯胡闹吧?
“哼!有这种儿子,他还能怎么说!”程义显然心中犹有不平,语气不善的。
“那……这件婚事。”
“还有什么婚事!胡自瑞千百个愿意又有什么用!胡泯的态度如此,就算胡自瑞坚持,我们又怎么放心把你交到胡家?”程义说。
“可是,爹……”程殷殷一肚子的话不知如何出口!
“殷殷,你放心!爹一定帮你找一个比胡泯好上一百倍的夫婿!”程义慨然允诺着,便和程夫人离开了书房。程殷殷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颓然的叹口气,“唉--完了,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
简直令人头痛之极。
“唉--”这回叹气的是一直默默伫立在一旁的锦儿,她用着一种略带夸张的语气说:“小姐,我觉得事情复杂了,你本来逃婚,坚绝不嫁胡少爷,却阴错阳差的逃进了胡府,等你认识了胡少爷,愿意和他共结连理,他却又不要娶你,要娶殷夫子……唉唉唉,这笔胡涂帐,可难算了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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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殷殷没想到程义的办事速度如此快速,而自己在长安城里的名气,是这般如日中天,深获好评,程义早上才对拜访的友人不经意的提及和胡家解除婚约,下午就有人托媒婆来提亲,动作之快,连程殷殷自己也咋舌不已,当然也还来不及向父母提胡家那门亲事,她烦恼的在自己闺房中踱步。
而大厅之上,忙着接待那些上门提亲的程义,自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唉哟,程老爷,您家的千金是我们长安城的一块瑰宝,以前我不敢上府上提,是听说你家千金早巳定了亲,现在你可要忙碌了,全城里大大小小的媒婆,可都要集合到您府上啦,给各方有为的青年才俊来求个机会呢!”城里有名的王媒婆鼓动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舌灿莲花着。
“好说!好说!”程义一脸的笑意,凭他的殷殷,要嫁个乘龙快婿,正是易如折枝呢!
而在另外一边的胡宅大院里--
“老爷,赵老板说要跟您另外找时间再谈这笔生意,今天他没空,要赶着……赶着给他的儿子上程家求亲呢!”一名仆人站在胡自瑞的面前,声音是愈说愈低,愈说愈迟疑。
胡自瑞铁青着一怅脸,摆了摆手,遣走了仆婢,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和胡泯,气氛浓重的仿佛快要窒息了。
“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胡自瑞忍不住破口大骂着。现在全城里最轰动的事,就是程家招女婿的事了!每每听到又有一位人家到程家求亲,他就感到一股椎心刺骨的痛楚,对于导致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胡泯,更是不假辞色,不但绷着一张臭脸,还严格限制着他的行动。
“好好的一桩美事,被你弄成这副德行,可满意啦!好好的一位不可多得的媳妇,就这样拱手让人,唉!”胡自瑞万分心痛的摇摇头。
“那才好呢!真的嫁我的话,我又不喜欢她,岂非活受罪?”胡泯平静自然的说着。
“你这孩子,简直要把我给活活气死啦!”胡自瑞根本拿这个宝贝儿子没辄。
“爹,关于殷夫子的事……”胡泯念念不忘的是心中的俪影。
“你为什么就老爱跟我作对呢?殷夫子!殷夫子!成天念念不忘着一个来历不明,身分也不清的女子,你是鬼迷了心窍呀!如今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她的住所了,就算我肯,你又上哪里去找她?”胡自瑞苦口婆心的说着,试图劝说胡泯放弃这个荒谬的提议。
胡泯听着爹的话,一时心里也有同感,是呀!殷夫子究竟姓啥名啥,他是半点也不知道,他突然后悔从前她没有离去时,自己没能多探听一下关于她的身家背景,否则也不至于落个如今的茫然无头绪,想见她一面都不知上哪儿去找人!
胡泯活了这么大了,第一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力感!
突然,他灵光一动,想起了一样物件--那只在殷夫子下榻的房中觅得的刺绣荷包!是呀!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心神不宁,找不到殷夫子的人,令他整个人都振作不起来,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找不着她的惨澹情绪上,居然忘记了那只荷包的存在。
“啊!我真是笨透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东西,也许那只荷包里装了什么可以告诉我殷夫子在哪儿的线索也说不一定呢!我真是急昏头了,竟然忘记有那只荷包的存在!”胡泯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暗澹无神的眼眸,陡然绽放出一丝惊喜的活力,他用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寝居冲去,一面朝着胡自瑞喊叫:“你等我一下!我知道怎么样可以找着她了!”说完,人影巳一溜烟的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