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连封缙培在楼下都听得见,幸好他对她的放肆早已麻痹,因此只是万般无奈地摇摇头,无力生气。不过仔细想想,刚才的情形实在好笑,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晚他没留在公司加班,自然也没替公司多赚什么钱,不过他却觉得这个夜晚特别充实,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连带地想到,近来他失控微笑的次数似乎多了点!而罪魁祸首就是温蓓蕾那个充满理想,而且无比坚持的小女人。虽然她老是把他气得牙痒痒的,却总是有本事逗他发笑,他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种打从心底感到喜悦的满足感。即使在小宇的母亲离开之前,也不曾有过。
小宇的母亲,是个外表温柔美丽,内心却邪恶淫乱的女人。七年前他和客人到酒店谈生意时认识了她,对她一见钟情,也被她所编织的谎言骗得团团转。
他信了她说父母早逝、为了弟妹只得下海赚取生活费那套蠢话,相识不过三个月,他便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娶她进门。
他知道她已非清白之身,但是他不在乎,他爱的是她,不是那片可笑的薄膜。
嫁给他之后,小宇的母亲确实安安分分,没再涉足风化场所,每天待在家中,偶尔才在张妈的陪同下逛街购物。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确娶到一名蕙质兰心的好女人时,却被佣人撞见她和一名油头粉面、流里流气的男人,光溜溜地在他们的床上打滚!
那个男人是她的前男友──一个专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从她结婚不久后,他就开始冒充送货员,溜进封宅与她燕好。
那阵子正是五行集团刚起步的时候,他和其它几位伙伴开疆辟土、日夜辛劳,不断扩展公司规模,不但牺牲了许多睡眠时间,就连新婚生活也没能好好享受。
往往回到家时妻子已经入睡,有时妻子还没睡,他也累得只想倒头就睡,没心思去想床笫之事。结婚一年多,他们欢爱的次数少之又少,或许正因为如此,小宇的母亲才会忍不住红杏出墙。
原以为她能体谅,并陪他走过这段拓荒期,谁知道──她早已勾上小白脸,暗渡陈仓,趁他不在时在他的床上共享鱼水之欢!
他震怒至极,本欲赶她离开,不料那时她已怀有身孕──可笑的是,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确定!
为了确保自己的骨肉不会流落街头,他忍住心痛留下她,直到孩子生下后确定是他的,他才留下孩子,要她离开。
小宇的母亲知道自己即将被赶走,就不再掩饰自己贪婪的真面目,一开口就要五千万赡养费。他封缙培或许曾经胡涂,但绝不是个笨蛋,红杏出墙的女人还想要赡养费?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小宇的母亲拿不到半毛钱忿忿离去,且扬言要报复。当时他不以为意,没想到她果真付诸行动……她和情夫连手偷走襁褓中的小宇,向他勒索一亿元,虽然最后并没有被她拿走这笔巨款,但是当时未满一岁的小宇却被她狠心扔进海里,差点活活溺死。
这就是他特别保护小宇的原因,他不愿小宇再遭遇同样的意外!
这些事只有张妈知道,他没有告诉小宇。谁忍心让他知道,他的母亲竟然狠心将他丢入只有十度低温的海中?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每每想起这段过去,就像忍受一次凌迟之苦,愤恨与懊悔像一把刀,缓慢地割除他心口上的每一块肉,让他痛不欲生。
为了惩罚自己曾识人不清,他像复习功课般每天不断想起这段往事,藉由这种锥心的痛楚,提醒自己不可再相信女人!
然而今晚──他抚摸自己的胸口,发觉那股疼痛好像不再那么厉害。
这是因为温蓓蕾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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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缙培来到二楼,正好看到温蓓蕾从小宇房中走出来。
“小宇睡了?”他脚步未停地走向她。
“嗯,吵了好一会儿才睡。今晚他太开心了,可能情绪亢奋,一下子无法平复下来。”她望着封缙培走向自己,停留在她面前一步之处。
是因为他的关系吧?原本宽敞的走道,在加入他之后空间似乎突然变得狭小,而且空气也稀薄燥热起来,她顿觉口干舌燥。为了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她移动脚步开始往后退,心想离他远一点可能会比较好。
“等等!”她往后退了两步,封缙培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她吓了一跳,双颊染红,下意识更往后躲。不料──砰!
“啊──”她早已靠墙壁太近,这一后退,后脑杓结实地撞上后方那堵墙,幸好他及时倾身向前,把手挡在她的头和墙壁之间,她才没撞疼脑袋瓜。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后退了。”封缙培为时已晚地道。
“唔……”温蓓蕾皱着小脸,揉揉自己有点晕眩的头部。虽然没撞疼脑袋瓜,但那股冲击力还是不小。
“疼吗?”封缙培淡淡地问,想也不想地伸出大手,接替她的小手,抚揉被撞疼的小脑袋,动作轻柔得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他从来不曾对她这么温柔过,温蓓蕾先是受宠若惊,红着脸、僵硬地停顿几秒之后,她开始放松自己的身体,甚至轻轻闭上眼,感受他的手温柔碰触她的感觉。
他靠她好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混杂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闻起来好舒服。
奇怪!他明明是这么冷漠的人,却给人温暖的感觉。他的体热好像有着无形的吸引力,不断将她吸到他怀中,她的身体软绵无力地摇晃几下,愈来愈靠近他……
“你大概累了,快回房休息吧!”
封缙培突然猛力推开她,仓卒道了声晚安,便转身快步上楼。
这一切太突兀了,温蓓蕾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封缙培已经低下头,缓缓贴向她的唇。
多年来过着无情无欲生活的他,冷绝的心已被挑动,他不再将所有的女人全视若蛇蝎,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认真、执着的小女人很可爱……
该死!他到底怎么了?他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
难道他喜欢上温蓓蕾那个小女人了?不!不可能。
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所谓的男女情爱,不过是一种高级骗术,谁说谎造假的技巧高明,就能换取更多甜头与好处。他早已看透爱情,也不再相信女人有所谓的真情真爱。
如果再度动情,接着必须面对的,可能又会是一场残酷至极的悲剧,所以他不能再让自己冒一次险!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禁不起另一次折磨,如果再次受创,他很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他不能对任何女人动心。
绝不能!
第六章
星期六的早晨封缙培不必上班,他难得睡迟了,因为平日工作繁忙,睡眠时间总是不足,因此他会利用休假的早晨补充一点睡眠。
不过今天,门外持续的剥啄声吵得他不得安眠。他下床披上睡袍打开门,眯眼瞪着门外一大一小洋溢灿笑的容颜。
“对不起,吵醒你了!”温蓓蕾充满歉意,却又满怀希望地问:“我是想来问你,我可不可以带小宇去公园玩?”
“去公园?”封缙培睁大眼,睡意降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