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是吧?”他突然放柔音调,但那样听起来反而更具威胁感,简舒瑀有点不安地掀开枕头一角,偷看他的表情。
“嗯……”她连回答的声音也变小了。
“太好了,那让我们留在床上吧!其实昨晚只做两次,我根本没满足,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地温……”
他话还没说完,简舒瑀已经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我想去、我想去!我马上去洗脸刷牙!”
她像火烧屁股般冲进浴室,一副怕他把她拖出来绑上床的样子。
“这小妮子!”袁祖烨应该高兴自己计谋奏效,但她的反应实在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他的技巧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吧?
“算了!”他知道她只是累坏了,他打开衣橱,开始更衣。
二十分钟后,他们两人都打理妥当,准备出门去。
“我们怎么去啊?”一出大门,简舒瑀就疑惑地问。
平常也没看他开车,出入都是司机接送,难不成他们假日出去游玩,也是由司机接送吗?
那样……好奇怪喔!
“我们自己开车去!”他亮出一串钥匙,甩得叮咚作响。
“你会开车喔?”她嘿嘿笑了出来,开心地跟着他走进电梯。
袁祖烨赏她一记白眼。“我刚满十八岁就拿到驾照了!”
“喔?是三轮车的驾照吗?”她故意挖苦他。
“你居然敢这么说!看我怎么整你……”他冷不防伸出手,往简舒瑀的腋下猛搔痒,她尖叫着拚命闪躲,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好啦好啦,人家道歉嘛!电梯里有监视器,不要把保全人员吓坏了。”她娇嗔着推开他,对着镜子整理被袁祖烨弄乱的头发。
电梯到达地下室,这一层全是住户的车库,还各自有电动门隔间。袁祖烨按下车库的遥控钮,米白色的铁卷门便缓缓往上升。
“哇!你有好多辆车──”铁卷门尚未全部升起,她已看到里头并排着三部汽车,她不经意瞄到其中一辆十分眼熟的汽车,脸色霎时一变。
银色的……保时捷!
不可能的!银色保时捷虽不常见,但也不代表这辆银色保时捷,就是撞伤妹妹的那一辆。
虽然她是这么想,但还是立刻举步走向那部保时捷,想看看它的车后,有没有诡异的反光贴纸。
她绕到车后,看到保时捷字体的上方,贴着一张巴掌大的恶魔鬼脸贴纸,在车库灯光的照耀下,诡谲地朝她微笑……
“不……”她的脸色霎时苍白如雪,这张贴纸!
没有错!这张贴纸,就是她在车祸那夜看到的反光贴纸,幽冷的银青色、邪恶的恶魔笑脸……她绝对不会认错,就是这张贴纸!
这张贴纸贴在袁祖烨的车上,那不就表示──撞伤舒玮的人是他?!
“喔,不!”她猛力摇头,怎么也不愿相信。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怎么了?”袁祖烨今天打算开好走山路的吉普车出去,刚打开车门,便发现简舒瑀面色苍白地站在保时捷车后发呆,他立即关心地走过去问。
“没什么!”她赶紧挤出笑容,逼回眼中的泪水。“这张贴纸……这张贴纸好特别喔,是保时捷公司送给所有车主的吗?”
“怎么可能?”袁祖烨摇头笑着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好莱坞当导演,前两年他拍了一部叫好又叫座的鬼片,这张贴纸就是那场电影首映会的邀请券,我看它的造型满好玩的,就把它贴在车后头。”
简舒瑀愈听,心愈沉。
“所以!只有你在保时捷车上,贴了这张贴纸?”她双唇颤抖,万分不想开口问,却不得不问。
有这张贴纸很奇怪吗?他虽然纳闷,还是耐心为她解惑。 “国外我不知道,国内确实只有我才这么做。因为全台湾拥有这张贴纸的,只有我一人。”
若非他人正好在美国出差,朋友特地寄邀请函给自己,他也不会有这张贴纸。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会把这辆车借给别人吗?”她不死心地再问。
“不会!”袁祖烨想也不想地摇头。“我的车自己都很少开,自然也不会借给别人。事实上,也没什么人敢来跟我借,我想他们宁愿自己去买一辆吧!”
他自嘲地呵呵一笑。
如此说来──撞伤舒玮的人,真的是他?!
简舒瑀觉得血液瞬间自脑中抽离,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双腿往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幸好袁祖烨眼捷手快,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我……我不舒服……”他居然就是把舒玮撞成瘫痪的凶手……她……好想吐!
见她毫无血色,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人偶般摇摇欲坠,袁祖烨既心疼又焦急,拦腰抱起她,果断地说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简舒瑀摇头啜泣道:“我不想看医生,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只要让我休息一下就好……拜托你!带我回家休息……”
“好好!你想休息,我们就回家休息。”她苍白的脸色让袁祖烨不忍再多说,飞快将简舒瑀带回家,体贴地替她脱掉鞋子,让她尽快躺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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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简舒瑀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间,有点弄不清自己目前身在何方。
蓦地,她的目光落在躺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她霎时想起一切。
袁祖烨拥有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车上还贴有恶魔图案的反光贴纸!他竟然是开车撞伤妹妹,害妹妹瘫痪的人!
一声抑制不住的细微啜泣,差点逸出喉头,但她竭力忍住了。看了身旁依然熟睡的男人一眼,她悄悄翻身下床,来到漆黑寂静的客厅里。
她坐在沙发上沉思,无论过多久,她都难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也许是她眼花看错了,也或许是自己记得不对……她宁愿想一百个理由,也不愿意相信,他就是撞伤舒玮还逃逸无踪的凶手。
最后,她伸手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不久,电话被一个睡意浓重的女人接起。
“喂!是谁?”
简舒瑀立即歉然道:“明美吗?我是舒瑀,抱歉吵醒你了。”
“舒瑀啊?没关系啦,我也刚睡不久而已。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吧?”
“是的……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周明美是她在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去年结婚,嫁给征信社的小开。她打这通电话,就是想请她帮忙。
“什么事,你说!咱们是好姊妹,天大的事,我也挺你罩你!”周明美忘了老公就躺在身边,用力大拍胸脯,柔软的床垫霎时摇晃起来。
“谢谢你!”明美的义气,让她倍受感动。
“我想请你先生调查一件事──不,应该说是一台车。这件事关系着舒玮车祸的真相,希望你们能够帮我。”
“跟舒玮的车祸有关?那当然没问题!你需要什么协助,尽管说。”
简舒瑀将自己的请托告诉她,周明美边听边响应:“嗯……嗯……那没问题我会请我老公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谢谢你,明美!麻烦你们了。”简舒瑀吸吸鼻子,忍不住快哭了。
“别这么说!那就耐心等我消息。”
“嗯,谢谢你!晚安。”
挂上电话之后,她望着窗外幽冷的明月──那冷冷的光就像那张邪恶的反光贴纸,不由得令她蓦然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