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穆沇几乎没让她有多少睡眠的时间,他似乎把今晚当成他们所拥有的最后一夜,不停地需索,每当她自高潮的顶峰缓缓降落,他热情的吻很快又落下。
最后,邵翊荷终于支撑不住,倦极入睡。
她入睡后,穆沇凝视她的温柔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挣扎与复杂的神情。
她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柔软诱人的身体又是如此与他契台,如果她不是如此贪婪狡狯、心机深沉,或许他有可能考虑娶她。偏偏她是──
或许世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复杂,他爱之人所爱非他,恋他之人非他所恋,人们总是与自己的幸福擦身而过……
但──你真的完全不爱邵翊荷吗?
当心底浮现这个疑问时,他鸵鸟地选择回避它。
他爱不爱她,已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不可能有结果。邵家叔侄的陷阱,他绝不可能陷入!
第七章
五天的香港之行,却无功而返,邵翊荷果然挨了叔父、婶婶的骂,怪她半点进展也没有。
因为那段时光实在太快乐了,邵翊荷毫不后悔,所以只是默默地接受他们的责备,没有任何辩解的话语。
而从香港度假回来之后,穆沇再度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只有周末才会来找她,同样陪她吃顿饭、看看夜景,温存一夜之后,在第二天早上送她回家,但邵翊荷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陪她的时间减少了不打紧,和她相处时的态度好象也变了,以往还算尊重她的穆沇,现在很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搂抱她,态度显得有点轻佻。
她若害羞挣扎,他就会用若有所指的嘲讽语气问:“你真的觉得害羞吗?”简直当自己是轻浮随便的女子。
而且她心中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或许是他上回的“突然失踪”吓坏了她,她很怕哪一天醒来,他又突然不见了。
在这种纳闷疑惑、患得患失的挣扎中,日子迅速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他们正式交往已经届满三个月了。
本来一直耐心等待的邵文德夫妇,也开始蠢蠢欲动。
交往都三个月了,穆沇为什么还不提结婚的事?周湘梅早已等得不耐烦,邵文德也忍不住担心。
其实穆沇和翊荷从香港度假回来时,他就想提婚事,但又怕太性急惹人笑话,也怕引来穆沇的不悦,只好勉强按捺这个冲动,耐心等他主动开口。然而眼看着他们都交往三个月了,他好象还是没有登门提亲的打算。
“那姓穆的到底有没有心要娶翊荷啊?不要给人家白玩了,却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妻子不只一次在他耳边叨念,每回他都说不可能,但是等久了,连他都忍不住怀疑。况且邵家缺少资金的窘况,愈早获得纡解愈好。
他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主动问个清楚,正好这天穆沇来接邵翊荷,他就顺道提起这件事。
“贤侄啊,你和我们家翊荷,已经交往三个月了吧?”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穆沇眼中闪过一道警觉的光芒,黑色冰晶般的瞳眸,开始透出寒意。
“是没错。到上个礼拜为止,刚好是整整三个月。”穆沇打蛇随棍上,顺着他的话走,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咳!贤侄呀,既然你和我们家的翊荷感情已经这么好,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谈谈结婚的事了?”邵文德搓着手,已经藏不住贪婪急迫的神情。
“叔父!”邵翊荷尴尬至极,忍不住喊道。
他们才交往三个月而已呀!
“你先别开口,乖乖听我和穆贤侄说!”邵文德斥责她几句,又转头继续和穆沇对话。
“其实,也不是我要催你,而是你经常带翊荷回家过夜,外头已经有些不好听的谣言传出来。说什么我们邵家的子女轻浮随便,还以为是我们翊荷死巴着你……翊荷常到你家过夜是事实,为了不让人家以为我们翊荷真是那么随便的女孩,我想我们最好尽快将婚事办一办……”
他的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想到即将有一个资产庞大、有财有势的侄女婿拿钱资助他,他就打从心底感到兴奋。
叔父那副急不可耐、唯恐人家不娶她的嘴脸,实在令邵翊荷难为情到极点。然而她没想到,最令她难堪的居然是──穆沇的态度。
“结婚?别开玩笑了!我从没想过要和令侄女结婚。”
穆沇的回答令邵文德夫妇错愕,更令邵翊荷震惊。虽说她不像叔父婶婶那么急着谈婚事,但他说──从没想过要和她结婚?
“穆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邵文德恼羞成怒,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我的意思非常清楚!我确实和翊荷在一起,但那只是男女之间正常的交往,谁规定交往之后,就非结婚不可?”他两手一摊,满脸嘲讽地轮流扫视震惊错愕的眼前邵家三人。
当他看见邵翊荷苍白如雪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躯时,心口拧了一下,但他很快忽略这种心痛的感觉。
这一切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他们若不先算计他,又怎么会有今天这种结果?
“你怎么能这么说?!”周湘梅拔尖的音调加入战局。“你可是跟我们翊荷上过床,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呵!”穆沇听了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如冰。“我说过,这只是成年男女间正常的交往罢了,何需负责?再说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如果每个女人都要求我娶她们负责,那么我的老婆大概会把我家塞爆。”
“你就不怕我到处宣扬,说你占了我侄女的便宜,却不想负责吗?”邵文德卑鄙地威胁。
“悉听尊便!”穆沇甚至笑了。“如果我是那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就不叫穆沇了。你想宣扬尽管宣扬,我不会因此改变心意,不想要的女人,就是不想要,谁逼我都没有用!”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他不想娶翊荷!邵文德满心羞愤,同时更有种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他不肯娶翊荷,那么他急需的资金要从哪里来?邵家的惨况,又要由谁来解救?
又恼又慌的他转头看见邵翊荷,顿时气由心生,举起手,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赏过去──
“都是你这没用的丫头!套句你婶婶说的话,你简直给人白玩了!”
“对!都是这死丫头的错,我们白养她了,若是邵家垮了,全是她造成的!”周湘梅不但没阻止,还在一旁火上加油。
他们的行为令穆沇极端不满,当邵文德再度举高手,想再赏邵翊荷耳光时,穆沇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
“够了!你只会责怪翊荷,为何不反省贪婪无能的自己?我不愿娶翊荷,你起码要付一半责任!”毕竟算计他的事,这家伙也有一份不是吗?
“我──”邵文德虽然气恼,但穆沇的气势令他畏惧。他用力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客厅。
周湘梅则赶紧跟着丈夫,一起躲到书房商量大计去了。
邵翊荷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不曾发生任何事,但她脸上清楚的红色掌印,和嘴角渗出的血丝,在在提醒穆沇,刚才她受到多么残酷的对待。
他心疼地从口袋取出手帕递给她,轻声提醒:“你的嘴角流血了,先用这个擦一擦吧。”
邵翊荷没有接过手帕,甚至没有看向他,只用万分平静的语气说:“谢谢你,穆先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