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纯真与单纯根本是装出来的!这女人再精明不过,连他向来藏得很好的真正情绪,她都能清楚窥见,她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平常邵翊荷外表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但她一定随时暗中观察他,就像观察一头落入她陷阱中的猎物一样。
只是究竟谁落入谁的陷阱,谁是谁的猎物,尚且不得而知;她的自信,未免来得太早了!
“我们回去吧!”穆沇突然起身拿外套。
“咦?”邵翊荷不觉有些错愕。刚才他们不是聊得很好?为何突然说走就走?
穆沇有些歉然地一笑。“抱歉!但是等会儿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
他的态度依然温和有礼,但邵翊荷就是感觉怪怪的,他好象突然变了……眼神变得好冷漠──
“没关系。”她顺从地拿起皮包起身。
她从来不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既不肯说,就表示他有不说的理由,自己也不想逼他说出来。
“我先送你回去。”
穆沇维持着一贯的绅士风度,将她送抵家门。
不过今晚不同于以往,他似乎不急着让她离去,车门的中控锁迟迟不打开。
“穆先生?”邵翊荷疑惑地眨眼望着他。他是想……
“叫我沇!”穆沇转头望着她,眼中放射出炙人的温度。
“呃……沇?”邵翊荷迟疑地轻喊。
“对。”穆沇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将身体靠向她。“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温热的手指,缓缓摩挲她细致的耳垂下方,车厢里的气氛愈来愈亲昵,愈来愈暧昧。
“因为很小,所以很少人知道。”邵翊荷呐呐地回答。
“我很高兴我知道,因为我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穆沇调情似的话语,染红了她的粉腮。
她脸红的样子分外动人,穆沇在她的震惊中缓缓低下头,吻住她柔嫩的唇。
邵翊荷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再加上这是她的初吻,因此只能紧张得拉住他的衣袖,完全不知道如何响应。
不过即使她不懂得响应,她的唇依然甜美得让穆沇舍不得放开。
他忍不住多吻了几下,才毅然放开她。“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羞涩的邵翊荷乖乖下了车,站在门前向他挥手道别。
他的银色朋驰敞篷车驶离后,邵翊荷才忽然想起,以往分别时他都会说“明天见”。而今晚他却没有说──
是忘记了吗?
她怎会知道,穆沇竟会从此消失无踪。
在最后一次约会后,穆沇突然失去音讯,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不曾再出现在邵翊荷面前。
第三章
穆沇站在客厅的大玻璃墙面前,目光萧索地盯着二十层楼脚下的台北市区,许多灯火已熄,点点星光取代了地面的灯光。
他右手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静静地沉思,偶尔仰头举杯,啜饮一口金黄澄澈的酒液。
外头夜已深,但他还不想休息,今晚他的思绪太乱,他知道就算勉强自己躺上床,也无法平静入睡。
凝望着远方的灯火,眼前不由得浮现邵翊荷的身影,那娇妍清艳的脸庞、玲珑窈窕的身材,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还有那神似恩恩的笑容。
想起她的笑,他的双眼情不自禁眯起。她……多像恩恩!但她空有和恩恩神似的笑容,所作所为,却破坏恩恩所代表的神圣、纯真,只要一想到这,他柔情的眼眸便瞬间冷了起来。
他失去了曾是他未婚妻的恩恩──因为自己的宽宏与退让,但他的爱情不会转移,他绝不会因为邵翊荷的某些神态神似恩恩,就因此爱上她。相反的,他痛恨神似恩恩的她!
她不该顶着和恩恩相似的甜美笑容,却像朵交际花似的四处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把男人玩弄于掌间。如果她找上他的目的,是想钓上一个能供她下半辈子挥霍享受的金龟婿,那么这将是她最大的错误!
他将会让她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不过,那将在他饱尝她的甜美之后!然后,他会像对待一双穿腻的破鞋,将她丢得远远的……
“哼!”他轻蔑地扯动嘴角,对于自己的打算,没有半点愧疚。
是她先轻贱自己,怎能怪他人轻贱她?
穆沇端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酒杯,转身离开窗前,将窗外逐渐沉寂的黑夜抛诸脑后──
一如抛去对邵翊荷一闪即逝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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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也有个人站在窗前,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凝望着远方。
邵翊荷悠悠走到窗前,玉手轻轻拂开薄纱窗帘,一双晶莹的美眸遥望着远方,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头凝视自己居住了将近二十年的房间,除了风吹动窗帘的声音和她的叹息声之外,房里没有任何声响。她从未感觉自己的房间如此萧素冷清!她向来很能享受寂寞的。
不知是否因为穆沇的缘故,所以她才突然厌恶起孤单一人?
想到穆沇,邵翊荷的眼底霎时浮现酸楚的泪。
穆沇突然失踪,就像突然打了她一个耳光,令她错愕不已。在夜夜期盼,却日日失望的反复折磨下,她迅速消瘦了两公斤。
为什么?她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什么?她每天都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她好想穆沇,渴望见到他,但他却不再出现!
难道他完全不想她,也不想见到她吗?她以为他也喜欢和她在一起──一如她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
“翊荷!穆沇到底有没有打电话来约你见面?”
她的房门陡然被人推开,邵文德和周湘梅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穆沇与侄女相识之后,一连约会了五次,邵文德正得意地以为,邵翊荷应该已经抓住穆沇的心,没想到穆沇竟然在最后一次约会后,就不曾再出现过,眼看着半个月都过去了,穆沇连一通联络的电话都没有。
他们对于穆沇的“失踪”急得直跳脚,成天质问邵翊荷是否说错什么话,还是得罪了他?今晚他们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冲进她的房间,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没有,他今天也没和我联络。”邵翊荷小声地回答。
“怎么会这样?”邵文德难以置信,原本以为已经上钩的大鱼,竟然就这么从他嘴边溜走。
“都是你的错!你在家里装什么清高,为什么不赶快打扮打扮,主动去找穆先生啊?难不成你还等着人家上门约你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女王、公主,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笑死人了!明天一早你就给我上穆沇的公司去,约他见面、吃饭什么都行,要是你让这条大鱼跑了,我绝不会原谅你!”周湘梅气得浑身发抖,对着邵翊荷就是一顿劈哩啪啦的数落。
“婶婶,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不能呀!”邵翊荷难堪地摇头。
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他根本对她无意,要她厚着脸皮主动上门去找人,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周湘梅尖声大骂。“你说什么?!你不去,难道是想等着看你叔父的公司倒闭吗?”
“可是……我觉得这么做,并不见得有用啊。”邵翊荷红着眼眶解释。“以穆先生那样有成就的男人,一定自视甚高,我想他不会欣赏太过主动的女人,如果我追到他的公司去,可能会招来反效果。”
邵文德听了之后仔细想想,也认同地点点头说:“没错!太过主动的女人,确实会令男人倒胃口;况且穆沇向来风流,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想要钓他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说不定会招来他的反感,到时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