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
“啊!救命……救命哪!”
梅天良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一路让人从房间拖出了大门口——
群众瞧见他浑身赤裸,仅在腰间围着一块碎布的狼狈模样,立刻发出哄然大笑。
“小姐,梅大爷还真是好福气,睡在暖炕上,左右两侧各拥着一名美女,脚底下还躺着一个呢!”圆儿冷哼地说。
清澈的水眸斜斜瞅他,月舞绫合上杯盖,将白玉瓷杯交给一旁的丫鬟,优雅地站起身子,盈盈一福。
“梅大爷,冒昧来访,失礼了。”
“臭娘儿们,你到底想干嘛?当心我报官府抓你治罪!”梅天良气得大吼,浑身肥肉乱颤。
月舞绫腰肢款摆地走近他,脸上的笑容千娇百媚,眩花了众人的眼睛,她轻缓地吐出话语——
“梅大爷言重了,小女子只不过想找您叙叙旧罢了,何须劳师动众?况且,我刚打京城回来,带了些好酒、好菜,宴请官府的弟兄享用,现下,他们恐怕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你——你不要太嚣张!”
啪地一声,圆儿火大地赏他一记耳刮子。
“是谁嚣张了来着?若不是你这只老色鬼,趁着我家老爷和七姑娘到京城洽公的空档,买通抬轿的小厮,轻薄了六姑娘,她也不会吓得噩梦连连,至今仍卧病在床!”
“是这样啊!”
“六姑娘好可怜……”
“该死的家伙,阉掉他的命根子算了!”
大伙儿群起鼓噪,一致挞伐梅天良可恶的行径。
话说月家老爷膝下有七个女儿,老大、老二嫁进皇室,贵为天子妃;老三、老四、老五嫁的,也都是达官显要、富贵人家。
待字闺中的六女月轻纱、么女月舞绫,由于姊姊们所嫁非凡,名气格外响亮,向来是全体城民注目的焦点。
姊妹俩有着同样美丽的外表、同样让人觊觎的身家,但月舞绫刁钻娇蛮,一手掌握月家经济,男人爱她,却也怕她。
月轻纱就不同了。
她人如其名,软软柔柔,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保护她。
梅天良仗着自己是一方地主,垂涎她已久,时常借故骚扰,想来是这回做得太过分了,才会惹毛了七姑娘,代姊出气。
“臭丫头!”
老色鬼恼羞成怒地朝圆儿咆哮:“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编派我?我看得上你家六姑娘,是你——唔!”
一团烂泥,奇准无比地扔进了他的嘴巴,群众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月舞绫踢踢绣鞋,随侍的丫鬟马上取出丝绢儿,替她拂净上头的脏污。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淡哼,姿态冰冷而高傲。
“老爷,您没事吧?”梅府家丁姗姗来迟,七手八脚地为他们老爷挖出口中秽物,再披上绿绸长袄衫,遮掩丑态。
“饭桶!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进去!”梅天良自觉颜面尽失,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下去。
“是!”
“想走?没那么容易!”
纤纤素手一抖,平时系在月舞绫腰间的腰带,瞬间化为一柄锐利的软剑。
她握着剑柄,另一端的金属铁片,在瞬间缠上了梅天良的脖子——
“信不信?若是我稍加使力,你的脑袋就会和你的身体分家?”
没有人敢动一下,尤其是梅天良,他僵硬得几乎变成一座真正的雕像。
“七……七姑娘饶命……七姑娘饶命!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金属铁片勒得更紧,殷红的血珠缓缓地渗出肌肤——
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流淌,他扯动面皮,低声下气的说:“不,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了……”
“算你识相!”皓腕翩然翻转,她利用巧劲,将他肥硕的身躯,甩上街心去了。
人群自动散开,梅天良摔疼了五脏六腑,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鼻涕直流,才披上的绿绸长袄衫全抹了地,变成一堆破布。
月舞绫婷婷袅袅地步下石阶,吐气如兰——
“梅大爷,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后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了。”
即使百般不愿,梅天良还是强咬着牙,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她满意地漾开笑弧,提起裙摆,准备打道回府。
殊不料,梅天良愈想愈呕、愈想愈不甘心,竟然出其不意地扫来一腿,绊住她的足跟。
月舞绫踉跄了下,幸亏圆儿够机灵,及时稳住她的身子,她才不至于跌跤出糗。
“找死!”她一时气急攻心,举起剑便要刺向他的咽喉。
电光石火间,有人出手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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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金属铁片挟着强劲的力道碰到不明物体,震出一波铿锵鸣响。
大家捂着耳朵,定睛看清眼前的画面——
哇!是扇子!
有人用一柄羽扇,挡了七姑娘的剑锋!
“你!”冒火美眸往上挪移,移进了一双黑如子夜的幽瞳——
唔,他好高,身材好壮,这么冷的天候,他却只穿着一件开襟背心,露出大片肌肉纠结的胸膛,和健硕的臂膀。
晒得黝黑的肤色,沿着他的颈项,没入领口,她不禁猜想,他身上其它部位的肤色是否也……
停停停!她在胡乱想些什么啊?
他的肤色是黑是白,关她啥事?
她又不认识他!
“得罪了,姑娘。”
男人扯着唇角,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脸蛋,仿佛那是一道上等佳肴。
不知怎地,一股热气打脚底板直往脑门窜,逼红了她的粉颊,也逼出了她的怒气。
“你是谁?”她不善的质问,压根儿没想到人群中会有这样的高手。
“路过的人。”他的视线犹然停留在她的脸蛋上。
月舞绫不悦地瞪了回去。
“既是路过的人,就好好走你的路,何必多管闲事?”
“大庭广众之下取他狗命,不明智。”他瞥了瞥被丫鬟们压制在地上,已然陷入昏迷的梅天良,语调平淡。
“小姐,他说得没错,这样的确不太好耶!”圆儿赞同地晃着小脑袋。
“先别说官府那儿要怎么打点妥当,光是消息传回老爷耳里,他老人家那关就难过了。”
“住口!我什么时候让你长他人威风了?”她偏不听这男人的劝告!
“可是……他又没有要逞威风,他是为你好……”在主子充满警告意味的瞪视之下,圆儿只得乖乖地闭上嘴巴。
男人轻笑,深刻分明的五官称不上是俊朗,却霸气十足。
“我只说一次,让开!”他的笑容令她感到莫名刺眼,月舞绫再度扬起手中的软剑,意图很明显。
他站在原地,文风不动,脸上犹然挂着那抹她恨透了的笑。
“赫!”她娇叱一声,手中的软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门面。
男人左闪右躲,只守不攻。
围观的民众见两人真的打起来了,赶忙找地方做掩护,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沉沉夜色中,两条人影逐步靠近,月舞绫招招凌厉,存心置他于死地。
可许久过后,她非但没有伤到他一根寒毛,就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构不着!
这叫一向心高气傲的月舞绫怎么受得了?
只见她以剑尖点地,停下来喘气,漂亮的眸子狠狠瞪着他,好似恨不能在他身上烧出一个大洞来——
“小姐,不要打了,这位大爷的功夫比你好,你打不赢的。”圆儿拉拉她的衣袖,老实地报告自己观察的心得。
“你再说一句,我连你一起打!”这种胳膊净往外弯的奴才,打死一个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