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滟儿在门外?!她听到什么了?易泱心头浮上一层似当日的不祥预感。
“滟儿!滟儿!”他嘶吼着,下意识地狂奔入林。
滟儿一直走着,可是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她听到了!听到易泱和陌生人的对话—— ,“您该不会是觉得对不起她吧?因为……”
“爷,那不是你的错!”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放开她手的那一刹那。”
她的头好重,脑中飞闪而逝的是似曾相识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曾经在哪儿听到不想听到的话。她努力地回想着,可是,她的头好重、好痛!
她一直走,愈走愈快,想赶走那愈来愈清晰的影像。她跑了起来,愈跑愈快,记忆却愈来愈清明。
直到奔腾的江水声冲人她的脑海,才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自觉地,她跑到江边来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已。那影像慢慢地串接,像地图般,寻回她原已失落的经纬。
悬崖、落足、腾妾、太宰府…………一切相关的事物,在顷刻间全接合成一幅画面。
滟儿忆起那原本不愿再想起的一切、那充满心伤的一切。她掩着脸,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让泪水任意地淌下,好似藉此可以洗涤她的悲伤般。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和易泱分开!她不要!
滟儿觉得自己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听见背后有人唤她。
“滟儿!”那唤她的声音由远而近。
“滟儿!”
易泱一路狂奔急喊,想到可能失去滟儿,心头涌上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寻她,他只能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安慰自己:滟儿会没事、滟儿一定会没事!突来的念头让他决定往江边跑去。
果不其然,她真的就在哪里!
滟儿抬起泪脸,望向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她看到易泱飞也似的向她奔来,紧紧地将她一把抱住。
“滟儿!”他的声音好紧绷,不断地唤她:“滟儿、滟儿!”好像想藉此确定自己怀里的人是真实的,确定她平安无事、确定她如实地落在他怀里……
“我听到你和……符刚的对话。”滟儿被牢牢实实地锁在他怀里,贴着他仍喘息不已的胸腔说。
易泱注意到她提到了“符刚”。“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滟儿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好伤心、好伤心!”原本止住泪的脸庞,又淌下泪水来。
易泱一双大手极轻柔地捧着她泪汪汪的小脸蛋儿,姆指来回摩要,为她拭去遏止不住的泪水。
滟儿哭到抽搐了起来。“我……好害怕,以为……再也不能待在你身边,我一直走…………一直跑……”滟儿娇小的身子因抽搐而不住地抖颤了起来。
易泱看了好心疼,俯身轻吻她颊上的泪。“不会了,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永远不放手。”他说得情深意挚。
“我刚刚……好害怕……害怕你……又……”滟儿泪水稍歇,但因过于激动,哽咽地说得断断续续。
易泱的吻点点落在她唇上。“我刚才更害怕,以为你就要消失在我面前!”看着她坠崖的那种痛楚,他无法再承受一遍。
滟儿深吸了口气,汲取他唇上的气味。知道他也会为她心慌,让她心头漾起一股甜甜地暖流。
他的唇娜开了些,仍依在她的唇畔。“滟儿,这次换我来守护着你,这是我唯一的执念,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滟儿勾住他的,脖颈,深深印上她的樱唇。易泱的话, 她听得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
她无法多做思考,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暧烘烘地包围着。她几乎快要融化在他一的怀里,那是他们欢爱前的序曲
尾声
暮春时节,向晚的夕阳余晖,将整座山林染斌一片玫瑰色的氤氲。凉风拂来,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芳醉的花香。这香气是从林间小屋飘散出来的。
他勺了勺碗,舀了一汤匙,朝它吹了吹气,然后递在她唇前。“来,张嘴。”
“嗯!”她别了开脸。
“滟儿听话,来,吃一口嘛。”易泱爱怜地哄着她。
“不要啦,吃了会吐出来。”她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甚至连看着食物也会吐!
“这可是用好几种花儿熬的粥,一点也不油腻,你吃吃看。”
滟儿看他好说歹说的样子,即使百般不情愿,还是张开嘴,让他喂了一口。
“不错吧?”
“嗯。”滟儿振动着两片卷翘的美睫,朝他娇腻地一笑,两手环上他的颈项。
“你忙了一天,就是为了做这粥给我吃吗?”从她的语气到她的眼神,尽是无限深情。
易泱仅是点头以对,因滟儿亲密的举动,让他手边的动作显得有点困难。他小心拿着碗,再舀起一汤匙,吹了吹气。
“来,再吃一口。”
滟儿顺从地张口就食。就在她吞下粥时,突然一把拉下他的脖子,轻啄他的唇“你……”易泱愣看着她,她一双大眼闪动着狡黠。 “别胡闹了,还不乖乖地把粥吃完。”易泱脸上出现难得的红晕,本想训她的声音变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滟儿察觉到他的羞赧,忍不住发出银铃似的笑声。易泱在她张嘴笑时,又喂了她一口。
看着滟儿满是笑意的脸,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这山居岁月里,生活中俯拾皆是这种两心契合的时刻。
“里头有人吗?”外头有人大声叫嚷着,中断了他们之间既温馨又甜蜜的气氛。
易泱将碗放在桌上,转身去开门。 “爷儿,真不 好意思,今年来这野地打猎,又给迷了路,这……这天也黑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住一宿?”
这不是去年也来此借宿过的猎人吗?易泱认出他来了。
“住一宿是没问题,不过恐怕——”
“要打地铺是吧?当然没问题!”猎人替他把话说了。
管它是睡哪儿,有地方安身就好,这是他一向的原则。
滟儿看到进门的生人,即便去年见过他,还是连招呼也不打,转头就走。猎人的眼神跟着她,看她走进旁侧的小房间里。
滟儿这种行径,总是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不好意思。”易泱为她突兀且失礼的举止道歉。
“没关系,妹子害羞嘛!”猎人替他圆个场。
“不,她是我娘子。”他由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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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子。”猎人傻笑了几声。“你说什么?娘子?”他抬高声音问。
易泱轻勾嘴角,点了点头。
猎人搔了搔头,记得去年他不是说那是他“妹子”吗?
他瞠大眼,一脸诡异地看着易泱。
易泱却不想多做解释,他的心思全在房里的人身上。
“你有什么需要,就自个儿来,别客气。我先进房去了。”易泱招呼他一声,便转身进房里。
猎人还是一脸诧异,记得去年来的时候,气氛没这么……这么……
哎呀,要怎么形容呢?猎人又搔了搔头,他莽林大老粗一个,想不到什么可以形容的词儿。
这到底是给它发生了什么事?
猎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边,附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易泱一进门便瞧见滟儿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上前,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滟儿?”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唤她。
滟儿仍是沉默不语,易泱明白是什么原因。见着生人的她,总是会闷闷不说话好一会儿。
易泱下巴抵着她的粉肩,一双大手在她仍是扁平的小腹上游移。他叹了口气,看着她的小腹说:“小滟儿,你娘不理爹呢,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