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指他亦能像她大哥一样,专情于一女子,尊重她、宠爱她?
她拾头迎视如今和她密不可分的伟岸男子,为他眼里充盈着炽热爱恋的眸光而深深感动。她梭巡着他的面孔,发现他脸上的线条是那么坚定、充满力量。或许,他是不及玉笙俊美懦雅,但他的阳刚和成熟的男性魅力,却是玉笙所不及的。
他实在是英俊。她痴痴地想。
这个她亲自拣选、追求的男子,如今成为她的丈夫。他是那么体贴温柔,身为一个妻子,还能有其他的想望吗?
她将尊敬他,爱他。
她欢欣地决定,微湿的眼眶里有柔媚、动人的笑意。
“娘子,是否又想玩亲亲了?”他瘠痘地俯下头道。
青黛脸一红,却没有避开,只用她那双仿佛会滴出水来的多情眼眸瞅着他,羞涩地说:“我只是好想喝夫君命人准备的那碗酸梅汤。”
郭冀莞尔,覆住妻子甜郁的小嘴,将她抱起,朝来时路快步走去。
第七章
新婚的第四天,郭冀便忙于亡父的出殡事宜。青黛当然也没闲着。
郭冀已将侯府内的大小仆人全都向青黛介绍过,青黛自幼便被训练要当家主事,侯府内的大小事宜不脱她母亲教导的范围,秉着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的原则,轻松驾驭。
这一日,青黛须着贴身侍女桃叶在园里巡视,心里盘算明天公公出殡时,应付前来吊祭的宾客事宜是否还有缺漏之处。桃叶则边走边向育黛报告几日来从仆人那里听来的讯息。
“桃叶听底下的人说,侯爷为了迎娶夫人进门,着实整建了我们目前所住的‘佳丽地’呢。”俏丫鬟眉飞色舞地道。她在青黛嫁人侯府的第一天,便依小姐的嘱咐,改称她为夫人。
桃叶的话令青黛嫣然一笑,这一点地早就料想到。郭冀对她的用心,她感铭于心,但愿两夫妻能恩爱到老,就像水池里的鸳鸯般幸福。
“桃叶还听说侯爷在迎娶夫人进门前,便将老侯爷在西园的侍妾全都遣散,给了银两,令她们各自安身立命去。”
侍妾?
青黛蹙了蹙柳眉,微微露出不悦之色,以眼神催促桃叶继续往下道。
“是老侯爷的侍妾,”桃叶轻笑出声,招来青黛横了一眼,吓得她吐吐舌头道:“侯爷则一个侍妾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青黛松了口气。
“嗯。”桃集天真地点着头,“我听侯爷的贴身小厮阿明说,老侯爷在世时,一直催促侯爷娶妻纳妾,但侯爷不愿意。侯爷除了会和朋友到酒楼歌肆应酬一番外,侍寝的宠妾一个也没有。”
青黛点点头,心里却闷闷的。
她当然知道家郭冀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活到二十六岁还连个女人都没有。他那些卓越的“技巧”,想必都是从烟花场所习来的。但就不知道,他可有什么红粉知己?还有,如果他以后再跟朋友去“应酬”,她会不会在意?
她咬了咬唇,知道自己铁定在意。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再涉足花街柳巷?
她想到梦依的大哥贺飞白,娶妻之前也是个情场浪子,但一成亲便收了心,纵然偶尔得到那些声色场所应酬一番,可是绝不过夜。
郭冀也会像他那样收心吗?青黛很怀疑。
“娘子在想什么,想得眉头都皱起来了。”郭冀的声音突然在青黛耳边响起,害她吓了一大跳。她涨红脸迎向声音的方向,和他打趣的眼光对个正着。
“没什么。”她不好意思地道。“只是在想明天公公出殡时,是否还有不周到的地方。”
“娘子不用担心,府里上下都已做好准备。”郭冀示意桃叶退下,陪着青黛散步。
“嗯。”青黛应了声,犹豫着是否该开口试探他。
她懊恼地想,郭冀一定会取笑她。谁教她当日故做大方,说要当个贤慧的好妻子,不会在意他另有宠爱。
“青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郭冀纳闷地道。
“没……没有啦。”青黛连忙摇头,避开丈夫探究的眼光。
“真的没有吗?”
“啊,这个……”青黛咬了咬唇,垂下头,声音低低地道:“我听说……你没有……侍妾。”
“嗯?”郭冀扬起眉,神色讶异,“为夫的可有听错?听娘子的语气,好像对为夫未纳侍妾的事感到有些不豫哦?”
“当然不是啦。”青黛立刻反驳,俏脸涨得通红,还裒怨地横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眼。“人家很高兴,觉得没什么不好。”
“真的?”郭冀取笑地抬抬眉。“我以为娘子如此贤慧,恨不得夫婿我妻妾成群哩。”
“我……”青黛语塞,眼巴巴地瞪他。
郭冀见她可怜兮兮的娇俏模样,再也忍俊不住,搂着她哈哈大笑。
“你好坏。”青黛娇瞠道,眼眶红红的。
“对不起啦。”郭冀心疼地哄她,将她带往林间一座隐秘的凉亭,搂她坐在怀里轻怜蜜爱。
“有这般美丽动人的妻子,郭冀怎么会有贰心呢?”他夸张地道,漆亮的黑眸闪着促狭的笑意。“更何况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生自当涌泉以报,哪有雨露照料其他女人。”
青黛听见他暧昧的言语,一张粉脸涨成跟亭边的红桃花一般的颜色。她羞得躲在郭冀怀里,不肯抬起头。
“娘子,好娘子……”郭冀讨好的声声呼唤,全让她当成耳边风,迫得他只好低下头吻她半边的脸颊,搔得她脸痒心也痒,忍不住抬起头迎上他渴望的唇。
许久之后,郭冀才放开她,眼里带笑。
“对了,行云跟我说先父人土之后,他便要返回江南。”
“这么快?”青黛的水眸里蒙上一层离别的愁绪。
“别忘了疏影怀有身孕,他们夫妻又是第一次分开,行云急着想回去也是当然。”说完后,他还故意以暧昧的眼光盯住青黛的小腹。
青黛脸一红,哪会不晓得他存的坏心眼。
“哪有那么快。”她害羞地道。
“什么那么快?”他调侃地问。
青黛不依地握起粉拳轻捶他的肩。
“哎哟……好凶的母老虎。上次是谁就要当个‘好’妻子的?”他夸张地埋怨,说得青黛烧红脸,嗔怨地睨了他一眼。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道符般镇住他的心,郭冀一边感叹,再也舍不得取笑妻子了,陪着笑脸道:“我们今晚设宴为他送行,免得明儿事多,耽误了。”
“嗯。”青黛顺从地点头,甜蜜地偎进他怀中,眼光落到桃树上一对啁啾欢唱的翠鸟,心情就像它们唱的歌儿一般充满喜悦。
※※※※※※※※※时序由夏人秋,炎热多雨的气候也转变成晴朗而凉爽。
算来,青黛和郭冀成婚也有两月馀了。
抱着服丧这个堂而皇之的藉口,新上任的定远侯得以排拒一切邀约,窝在家里搂抱娇妻卿卿我我。
可惜天不从人愿,圣旨突然降下,宣郭冀进宫。青黛在府里焦急地等待,直盼到黄昏时分,郭冀才回来。
“怎么回事?”她担忧地问。
郭冀将爱妻抱在膝上,微笑地说:“没什么。皇上、皇后要到西山参禅礼佛,命我随行。”
“喔。”青黛松了口气。
“啧!娘子一点也不担心吗?不怕为夫的此去没命回来?”郭冀垂头丧气地说。
“参禅礼佛有什么危险?”青黛讶然道。
“唉!”郭冀故意哭丧着脸回答,“是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得吃几天的素菜,天天听人念经,有刺客来袭时,得抢在皇上面前挨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