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巫师竟然胡说八道,想白白牺牲一个好姑娘,真是太可恶了!”倩倩义愤填膺,没想到这些村民这么迷信。
“是真的,我爹说,县太爷本来死也不肯,赔上自己的女儿给河伯当妻子,还骂巫师妖言惑众,逐了他出去。谁知道,后来真的河水泛滥冲毁了桥,还淹没了不少船。村民纷纷抗议,县太爷没有办法,为顾及村民生命,才迫不得已交出鱼姊姊给河伯当新娘子。”小女孩为县太爷的无奈及巫师的忠于天职申辩道。
倩倩虽对县太爷的作法、巫师的信口雌黄不予苟同,但她也不想和一个小女孩争辩人心的险恶。
“鱼姊姊?你说坐在轿里的新娘子姓鱼?”倩倩握着鱼婉蓉的泥娃娃,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
“对呀!县太爷姓鱼,他的女儿当然也姓鱼呀!”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回答,似乎认为倩倩问了一个傻问题。
“那……你知道鱼姊姊的名字吗?”倩倩既期待又担忧的,向小女孩更进一步求证,轿中苦命新娘的身分。
“好像是……”小女孩费力思索着:“鱼婉……”
话未说完,已被一陌生妇人介入,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小莲,谁教你随便乱跟陌生人讲话的?还不快跟我回去?”那妇人警戒的瞪倩倩一眼,口里骂着不懂事的小女孩太过长舌,硬拉着自己的女儿就走。
“没关系,娘,大姊姊不像坏人,也许她可以帮鱼姊姊逃过这一劫。”小女孩虽不得不跟着亲娘走,但仍频频回头,友善的望着呆愣原地的倩倩,直觉的认定道。
“好人、坏人哪是用眼睛看得出来的?人心隔肚皮呀!小孩子有耳无嘴,少乱讲话,免得惹祸上身。你鱼姊姊已经够可怜了,为我们全村牺牲,你别再四处乱说话,害痛失爱女的县太爷吃上官司,背上谋杀亲生女儿的罪名,知道吗?”那母亲搂着小莲疾步走远,但她的叨叨絮絮已藉由强烈的河风吹人了倩倩灵敏的耳朵里。
使倩倩更加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全貌,也明白了村民对来自外地的他们不友好的态度,完全是基于感恩的立场,目的只不过是想保护县太爷,并不愿此事太过张扬,而导致雪上加霜。
“看来,这里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坏人。”倩倩也感受到了这之中不言而喻的无奈及为难:“可是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是迷信的。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神愿意去伤害天下黎民苍生,除非那是妖。他们为什么不明白呢?”
“我必须阻止他们铸下大错!”倩倩下定决心地望着手中的泥娃娃,赫然发现娃娃眸中又坠下令人惊心动魄的泪,“怎么又流泪了?难道那轿中的姑娘真的是——”
☆ ☆ ☆
倩倩抬眼望去,发现那县太爷已祝祷完毕,似乎已准备将花轿扔下河里。
“住手!”倩倩使用“凌波微步”的仙步,快速攀上了巨岩,先一步挡在花轿前,喝止众人行凶。
“你们不可以这样做!你们不觉得太自私残忍了吗?为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就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吗?”情急之下,倩倩义正辞严、句句犀利的,指控众人泯灭人性的残暴行为。
“这……”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把女儿丢人河中当祭品的鱼延庆,这下听完倩倩的一番道理后,竟也犹豫起来。
他本来就不赞同和妖怪妥协,奈何他一介凡人又身为父母官,既拿妖怪没办法,也不能不为村民着想。留下女儿、害了村民是自私,救了村民、害了女儿是残忍,不管他怎么做都左右不是人,鱼延庆着实感到为难。
一旁的巫师见鱼延庆心意动摇,深恐误事,招来更大的祸害,忙上前催促:“县太爷,时辰已到。若不尽快将小姐丢人河中,恐怕河伯会发怒呀!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是呀!是呀!县太爷,请您以村民苍生为重呀!”众士绅惟恐事情有变,也纷纷出言怂恿鱼延庆速下决定。
鱼延庆左思右想,仍然找不到对付水妖的良策,面对众人的殷殷请命,莫可奈何的叹口气,摇头挥手,下达心痛的决定,“把花轿送入河中吧!”
自己鼻酸的转过身去,不忍看着自己亲手断送掌上明珠的一生,从此父女天人永隔……只得叹息,强忍着老泪。
“你们当真被狗吃了良心不成?”倩倩没想到说了半天的道理,他们仍然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十分生气道:“好,我就站在这里,看你们怎么丢花轿!”
倩倩摆出存心搅局,全力卯上的姿势,站在巨岩唯一面向河水的方向,意欲和他们周旋到底。
“姑娘,事关整村的安危,你休得胡闹!否则连你一块儿丢下河中喂鱼。”士绅长老们不得不出言恐吓倩倩,好方便行事,“还不让开?”
“我偏不让。有本事就来呀!谁丢谁下水喂鱼还不知道呢!”倩倩仗势着邪不胜正的正义感,胸有成竹,丝毫无惧于众人的恐吓,“鱼小姐,我是救定了。”
这时,突然风起云涌,乌云密布。
“不好,河伯生气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时辰呀!”巫师目观天象异变,心感不妙,面色凝重的警示众人。
“事不疑迟,先拿下那位捣乱的姑娘,再丢下花轿,以平河伯之怒。”士绅们代六神无主的鱼延庆擅作主张。
“你们敢乱来?”倩倩眼看几名壮汉欲上前架住她,心中倒不害怕,只是担心的望向即将被抬起丢人河中的花轿,怕待会儿动起手来,无暇顾及花轿里的人儿安危。
“慢着,谁敢动她?”敖烈蓦然沉喝一声。越过人群跃到倩倩身畔,表明让倩倩当靠山。
“红毛猩猩,你来得正好!”多了得力帮手的倩倩,如吃了一颗定心九般安心不少。
她发觉失去敖烈这名盟友,孤军奋战的滋味并不好受,仿佛少了什么依靠般的无助。
“正好赶来和河伯抢老婆,是不是?”敖烈好笑道,他不知道他若晚来一步,倩倩会不会被扔下河里,取代轿中的新娘当河伯的老婆?
这笨丫头老是为了别人,不顾自己安危!看来,他这辈子将有担不完的心,做不完的恶梦了。
“原来你是来抢新娘子的?不是来帮我?”倩倩杏眼圆瞪敖烈的企图不良,感到极不是滋味。
“我……”敖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怎么和这“番婆”解释才好,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真不是普通的笨!”
敖烈的身材魁梧健壮,果然引起众人的忌惮,裹足不前。眼睁睁看着他俩如欢喜冤家拌嘴,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办呢?再耗下去,全村都完了。”众人急如熟锅上的蚂蚁,愤恨的盯着那两个破坏好事的外地人,拿他俩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如拚了吧!反正大水一来,大家也活不成了。”
正当村民狗急跳墙,准备大动干戈之际,沉寂在轿中的新娘子这时却开口说话了,缓解了这一触即发的争斗。
“让我来同他们解释吧。”轻侬软语声音才落定,旋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头戴凤冠、身着嫁衣的美丽新娘,竟主动揭开轿帘,盈盈款款走出轿子。
惹得众人一阵惊艳,而倩倩和敖烈也被她的绝丽佳颜惊得目瞪口呆。
“好美呀……”倩倩看傻了眼,痴痴的赞叹:“泥娃娃已经够美了,想不到本人比泥娃娃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