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一震,上扬的唇角立刻僵住。
他……竟然查出她的过去……
滕霁坏坏一笑,眼前这张冷若冰霜的小脸终于松动了。
打从上次在北京见过不惑之后,他就一直很想敲碎她这张毫无表情的容颜,她的木然、冷静,以及犀利的言词都莫名地刺激着他,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好奇和兴趣……
还有斗志。
真有意思,至今能挑起他战斗热血的,她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为了找出她的来历,不惜动用整个祥和会馆的情报系统,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终于收集到有关她的蛛丝马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很快地恢复了原有的冷漠,不过眼中已亮起了警戒。
“十年前,一个年仅九岁的天才少女涉嫌对其所居住的城镇水源下毒,导致二十人死亡,一百多人中毒,其中还包括领养她的养父母……后来,她被送往少年观护所隔离,在那里待了三年,但在某一天夜里却突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只是努力在保持镇定。
“听说那个城镇的居民至今仍视那个天才少女为魔女,说她是罪恶的根源,她的养父母也不再见她,观护所的人把她和所有人隔绝,所有人视她为罪孽……”他恶劣地补充。
“够了!”她低喝,小脸布满了杀气。
“真是精采的故事,是不是?”他火上加油地道。
“我说过,知道太多,是会没命的……”她冷着小脸,将枪上了膛,指着他的嘴巴。
“你不敢开枪的,杀了我你就没办法向天神交代了。”他有恃无恐。
“无妨,打斗难免一时失手,再说,你死了,顶多再找一个。”她森然地道。
“不,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对手,到时,你会觉得很无趣的。”他狂妄地轻笑。
“这世界已没有什么是有趣的了。”她眯起黑得深沉的瞳仁。
“真是可悲的人生观啊!”他还有心情调侃。
她头一次被人激怒,但她还是强压下怒火,阴冷地盯着他。
“也许我是该让你活着,然后看着你成为天神的玩偶,永远被我们所支配……”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灭灭他的威风。
“从来没有人能支配我。”他冷笑。
“是吗?以前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也都这么说,不过他们现在每个人都乖乖地任由天神操纵。”她反讥道。
“原来天神也只能够用‘药物’来掌控人心,你不觉得很可悲吗?整个‘神话’原来是建立在一个虚幻的忠诚上。”他的语气充满不屑。
她眉心轻蹙,他的话击中了“神话”真正的弱点,因为,如果没有了“鬼天使”,“神话”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壮大。
这个想法刚转过大脑,她就听见滕霁说出类似的论调。
“如果没有了‘鬼天使’,‘神话’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应该也这样认为吧?”他的眼神精明得如同X光线,透视着她的想法。
她微怔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感觉悄悄滑过心头。
第一次,她发现这世界居然有人和她的频率如此相同,就像她猜得出他的思绪,他也同样能将她看透……
“哼!你居然也知道‘鬼天使’,那就更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了。”她立即武装自己,决定不再和他多说废话。
“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我?”他哼道。
“是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他讥讽道。
“也许是你太低估我了。”她话里有警告意味。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能耐吧!”他挑衅地抬起下巴,话一说完,手就突然袭向她握枪的手腕。
她立刻开火,子弹穿出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打去。
他侧开身,向一旁窜开,反手抓向她的手臂,以一记奇特的擒拿方式夺下了她的枪。
她面不改色,整个人突然以极快的迅度向上跃起,一个漂亮的空翻,轻巧地落在桌面上。
滕霁对她行动如此灵捷有些诧异,因为“四天王”中的“不惑”最常被提到的向来是她的“智慧”,而非“身手”。
“既然你等不及自取毁灭,我就不再浪费时间……”她说着脚下轻点,直接向他纵身飞来。
他决心和她过过招,将枪收下,改以拳脚正面迎击,展开了精湛的身手。她轻盈如飞鸟,点、扑、旋、踢,轻快敏捷;他则像只狂鹰,主动出击,姿态昂然,两人在偌大的研究室里打斗,你来我往,下手都不留情。
片刻之后,不惑闪到角落,滕霁追上前,却在一脚踩下地砖时才发现自己触动了机关,好几道雷射光从天花板射出,目标全锁定在他身上,他连忙向后翻身,左闪,右躲,前仆,腾跃,以惊人的灵活身段一一避开了扫射,安全地窜到了另一方。
“果然好功夫。”她低声道,那天在北京的震撼再次划过胸口,他的身手漂亮流畅得让人迷眩。
“过奖。”他冷冷一笑。
“不过,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应付的了……”她话声刚落,墙上就露出一个圆孔,对准他射出一支超迷你型的火箭炮。
他向后连续空翻,企图避开火箭炮,但无论他如何闪躲,火箭炮始终紧跟着他不放。
“这是热导引火箭炮弹,它已锁定你,你愈跑,体温升高,就愈无法摆脱它。”不惑不知何时已闪进了一间实验室里,隔着防弹玻璃看着好戏,还不忘好心地提醒。
热导引?有趣,他冷笑一声,陡地将一枚东西丢向她面前的玻璃。
她微愕,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枚海胆形状的暗器,它的尖刺虽然刺穿了玻璃,附着在玻璃上,但对她还是没什么威胁。
“这面玻璃是防弹的,滕霁。”她冷讥。
“是吗?”滕霁笑咪咪地望着她,居然立定不动。
眼见那枚火箭炮就要击中他,她脸色微变,还搞不清他的意图,那枚海胆就倏地炸开,只听得轰然一响,玻璃龟裂,就在同一时间,火箭炮受到热气导引,随即跟着转向,向她直窜而来。
她大惊,火速冲出实验室,她前脚刚踏出,火箭炮就穿透了裂开的玻璃,整个爆炸开来。
她扑倒在地,滚了几圈,正想起身,就被一把枪抵住了眉心。
“很精采吧?”
烟雾中,滕霁悠哉地蹲在她面前,用她原来的那把枪指着她,一脸讪笑。
“的确。”她蹙着双眉,第一次尝到败绩。
他盯着她,突然移不开视线。
一阵骚动之后,她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仿佛从千年寒冰里解冻,少了原有的尖锐冷硬,多了一份柔和婉约的气韵。
老实说,她长得还挺漂亮的,如果不是那种冷到骨子里去的性子,应该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不过,也许就是这份冷味吸引了他,没有温度的黑眸就像深藏在冰山里的宝藏,总会激起他去开采挖掘的好奇,一个少了点人味的神秘美女,比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女人有趣多了。
再说,她够聪明,反应快,思绪敏锐又有胆识,他是头一回遇上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和她过招,既惊险又刺激,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被自己的枪抵着,有什么感想?”他故意问。
“你杀了我也一样出不去。”她冷冷地瞪着他。
“真的?那如果用你当人质呢?我想,天神应该会有点紧张吧?”他笑道。
“你以为利用我就能威胁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