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四季饭店那般新颖现代化,也没有卡力旅馆的时尚奢华,却恰恰合了她的品味。
“我喜欢。”
路希立刻展开一脸纯真的灿烂笑容,“你喜欢就好。”他提起行李走向卧室。“累了吧?要不要睡一下?行李我来整理就行了。”
“好。”那张舒适的床教人一看就想爬上去,“你把外衣挂上去就好了,内衣我来整理。”豆芽一边脱鞋上床,一边有趣地看着路希笨手笨脚地打开行李盖,才取出一件上衣就翻倒整个行李箱。“路希。”
“嗯?”路希漫不经心地回应,对一个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的人来说,整理衣物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工程。
“你和爱莲是在这里结婚的?”
“是啊!不过,我们是住长岛的家里。”
见他大手一捞就想把所有衣服全捞在一堆,“停!”豆芽忙喝止他。“麻烦你把我和你的衣服分开挂好不好?”
“哦!”衣服又落回地毯上,路希想了想,干脆蹲在地上整理。
“路希,你一定很想念爱莲和儿子吧?”
“不会啊!”
“不会?”听说爱莲好美,他的儿子也好漂亮好漂亮,他怎么可能不想念?
“我又不爱她,是我父亲要我和她结婚的,也是父亲想抱孙子我才和她上床,没想到爱莲才刚证实怀孕,父亲就去世了,孩子出生之后也都是爱莲和保母在照顾,我根本没看过他多少回。”
“那是你的儿子呀!你怎能这样不闻不问?”豆芽不满地控诉。
“我又不会哄婴儿!”
这又不是会不会哄婴儿的问题,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也许会被遗弃的孤儿就是因为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不然,怎会有人忍心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那么……”豆芽抚着自己的肚子。“你也不会在意这个孩子啰?”
“当然会!”路希猛然抬起头来,愤慨地大声否认她的指控。“那是你生的,我当然会在意!”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呀!”
“为什么?”仍旧是同一个问句,“我有什么值得你爱的?”豆芽慢吞吞地躺下去。
“这不是你有什么值不值得我爱的问题,我说过,初见面的头一眼,我就疯狂的爱上你了,”路希又看回地毯上一堆衣服,皱眉头研究该从哪里开始这一项伟大的工程?“没什么原因,就是那样!”
“所以我更无法理解呀!”豆芽喃喃道:“爱莲那么美你不去爱,不,不一定要爱莲,这世上有那么多美丽高贵又优雅的女人让你去爱你都不去爱,偏偏要爱我这个丑八怪……”
“谁说你是丑八怪?”路希再次猛然抬头,愤慨之色更深。“你明明如此高雅美丽,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更美,更……”
“我要睡觉了!”
豆芽突然翻过身去背对他,路希不禁懊恼地闭上嘴,困惑地心想他到底是哪里又说错了?
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他说的都是该死的谎言!
豆芽恨恨地暗忖。
她明明是个丑八怪,这么明显的事实,谁也无法否认的真相,他偏偏要睁眼说瞎话,顽固地坚持她是美丽的,这样她如何能相信他说爱她的话不是谎言呢?
是谎言!
全都是该死的谎言!
但,如果真是谎言的话,他到底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对她呵护备至?又为什么要对她那样温柔体贴?为什么要这样表现得好像真的很爱她,使她忍不住浮现一丝丝喜悦与希望,以为他也许、说不定、可能是真的爱她……
然后下一秒钟,他总是不忘及时来一句,“你好美!”让她喜悦的心一回又一回的跌落谷底,就好像坐摩天轮一样起起落落。
她恨死了这种感觉!
她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上他的当,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虽然只是一咪咪、偶尔一瞬间,但仍是白痴到极点的愚蠢行为!
她怎能相信他呢?
他是个爱说谎的男人啊!
她实在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原因要做这种事,因为太无聊吗?
因为太无聊,所以故意造成这种状况,以便时时刻刻捉弄她,以她的可笑反应为乐趣,他把这一切当作是一场游戏,是吗?
有钱人真是猪头!
早知道会搞成这样,她就不来“利用”他了,如今想离开他也不行,不为她自己,只为孩子,她不想让孩子尝受到她曾经历过的辛酸与痛苦,只好继续“赖”在他身边,继续搭坐摩天轮起起落落,继续咒骂自己的愚蠢,直到有一天,他玩够了号坦场游戏……
她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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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要看流行第一线的服饰,非麦迪逊大道与第五大道莫属,想当然耳,价格超级昂贵是必然的,但仅是看看的话就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只要小心别把口水流到展示橱窗玻璃上就行了。
路希开会,豆芽不方便跟去;路希参加宴会,豆芽也推说太累不想去;路希不敢勉强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被沙利叶一步一回头的拉走,结果他前脚一出门,豆芽后脚就溜了出去。
逛时装店去也!
911事件后,出入美国的观光客明显减少了,但在多采多姿的上中城,类似她这种纯游览的观光客依然不少,所以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唯一不太方便的是,她的英文不是很灵光,听还好,八成能懂,但要她开口的话,简单的基本对话还能应付,稍微复杂一点她的舌头就会打结了。
伫立在纽约最高档、最有生气的盯街口,豆芽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往西走。
一路慢慢定来,悠闲地仔细浏览各店家的橱窗,经过伯尔贝利商店、爱马仕商店以及香奈儿商店的服饰部,然后,她看见横在前面的宽阔大马路上,一长串世界上打扮最入时的仕女和穿着最优雅的男士在沿街漫行。
“这就是纽约中城的核心第五大道吗?”
她自言自语地咕哝,同时莫名其妙地被一队状似观光旅行团的人群推挤入东南街口的箱型大楼,流线型装饰派艺术风格的花岗岩大楼内是纽约最古老的零售公司--蒂芬妮珠宝行。
“唔,首饰是服饰最重要的搭配,看看也好。”
很多人都会被蒂芬妮的名字吓住而不敢进去,其实里头仍可找到一些便宜物品,尤其是三楼,那儿出售小摆设和工艺品,在最里面角落有一张零星“便宜”东西柜桌,譬如你可以花不到20美元买一只利摩日细瓷意大利咖啡杯和碟。
“咳,这种东西我不会在意大利买吗?”
喃喃嘟囔着,她又回到贵重首饰楼层,专心浏览那些典雅昂贵的首饰,边暗自思忖这款首饰适合搭配哪一种服饰?
然后,她停在一朵精致迷人的艾丽斯胸针前,再也舍不得移开脚步。
高雅的紫钻花瓣基部缀着俏丽的黄水晶,鲜艳的祖母绿叶片与茎梗上有几滴晶莹的水滴,在端庄中散发着青春气息,是一件非常精细优雅的作品,令人爱之难舍。不过……
还真是昂贵到不行啊!
“买不起就不要占着位置流口水,快快让开位置给买得起的人吧!”
在说她吗?
豆芽瞄过眼去看了一下,身体已经准备要挪开了。但……
不,不是在说她,是在说正面柜桌前的旅行团成员,而说话的是一个黑衣女人,黑发黑眼像东方人,冷艳瑰丽的五官却像西方人,睥睨的神情像英国女皇,妖异的眼波流转却又像夜之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