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生她的时候,母亲却因为难产而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她的出生,只能用“愁云惨雾”四个字来形容。
她的存在,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母亲没有为杨家生下一子,她,应该是她完美人生里的一个败笔吧!
对于她,母亲是失望透顶了吧!
小时候心情不好时,她就会跑到父亲的图书馆,让自己沉浸在童话故事里,然后幻想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
记得有一次,她读了灰姑娘的故事,自然又把自己幻想成苦命的灰姑娘,然后懵懵懂懂的问父亲说:
“爸爸,我是不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父亲听了不禁莞尔一笑,然后回答她说:“傻瓜,当然不是。”
还好,当时她安心的拍了拍胸脯。虽然她老是把自己想成故事里的人物,但她并没有真的把母亲当成灰姑娘的坏心继母。谁知,一向爱开玩笑的父亲竟又接着说:“其实呀,南南跟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她当时真的相信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声音之大,让父亲跟图书馆里看书的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不要、不要!我要当爸爸的孩子,我要当爸爸的孩子,我要当姊姊的妹妹……”她哭得眼泪与鼻涕齐流。
“唉,别哭、别哭,爸爸坏,爸爸是吓你的!”父亲没想到他的玩笑话竟然会把她吓成这副模样,赶紧把她揽进他怀里,急声的安抚道:“乖乖,南南是爸爸的孩子,南南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
想到这里,杨亚南的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关不住水,在脸上不停地奔流,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不断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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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齐的钥匙才插进门孔,都还没转,门就自动开了。
“学长,还有二十分才七点,你还不能进来……”杨盼盼一脸灿笑的挡在门口,抬眼一见是李齐,她的语气一转,“怎么是你?”
“我不是高烈你很失望?”李齐嘲弄的扬起嘴角,说完,便推门进去。
“等一下!”杨盼盼赶到他前头,满脸通红的挡在他身前。
越过她的头,李齐已经把屋子里的摆设看得一清二楚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床和书桌都被推到墙边,让屋子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摆着一张长形的小桌子,讲究的用温暖的黄色桌巾铺在上头,上头摆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美食,一旁地上立着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还有一盒蛋糕。
房间的四周都摆着蜡烛,这也是屋内仅有的光源,藉此制造出昏黄浪漫的氛围。
“嗯,你把我们的房间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新婚夫妇的蜜月套房喔!”李齐明知道这是杨盼盼特别为高烈布置的烛光生日庆祝会,他还故意恶作剧的问道。
“我、今天是……”厚!被李齐看到这样的情景,杨盼盼已经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又看到他一脸笑咪咪的神情,她着恼的横了他一眼,“我是来帮学长庆生的,你回来干嘛,不是要上班吗?”
“我只是先回来换个衣服,你放心,我会在七点以前离开的,绝对不会碍着你跟高烈的约会。”李齐大笑的走到自己的床边,把外套脱下丢到床上,从披在椅背上的三、四件衣服里,随手拿出一件,嗅嗅味道,再换另一件闻闻看。
一件飘着清爽香味的衣服被拿到他眼前,他侧过头去看拿着衣服的主人。
“你们男生很脏耶!衣服换下了也不洗,非要等到没有衣服穿才要洗衣服。”
杨盼盼皱着一双秀眉,一手扠腰、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衣服。星期天送早餐给高烈时,她都会顺手整理房间、送洗衣服:而李齐的衣服,则是看她心情好不好,才决定要不要处理。手上这一件衣服,是上次送去的,今天来这里的路上,她才顺路去拿回来的。
李齐将衣服拿来套上,嘴巴还不忘嘲弄她。
“因为我没有可爱又勤快的学妹来帮我洗衣服呀!”
杨盼盼的脸又红了起来,她转过身,不想理他。
“记住这个日期,六月十八日。”
“咦?”杨盼盼转过身看他,一脸不解。
“我的生日是六月十八日,下次也来帮我办一场吧。”李齐对她挑挑眉。
“为什么我要帮你?”杨盼盼眼睛瞪得好大。
“因为我没有可爱又善良的学妹来帮我庆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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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烈从便利商店出来,手里提着微波过的国民便当。
他走到机车旁把便当放到置物箱里,看看手表,快七点了,该回住处了。
他才跨上机车,就听到对街传来“碰!”地一声,接着听见有人喊:“有人出车祸了!”
高烈立即把车立好,从置物箱里拿出急救箱,急急跑向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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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亚南骑着机车,因为一路掉眼泪,结果没看到前面有一辆要转弯的机车,迎头就撞了上去,与另一位中年骑士双双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您有没有怎样……”杨亚南赶紧爬起来,走过去想扶他站起来,结果却被推了一把,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心被地上的石子划出几道伤口。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路啊!”对方破口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杨亚南只是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不停地道歉。
中年人又骂了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然后才愤愤的骑车离开。
中年人骑走后,杨亚南才走回自己的机车旁,吃力的把车子扶起,脚步蹒跚的牵到路边。她拿下安全帽,在地上坐下来,抱住冻僵的双臂,颓丧的垂下头。
她觉得好冷、好饿、好孤单。
“刚刚这边是不是有车祸?有人受伤吗?”
走到对街,高烈随便问一名路人,路人指了指坐在路边的女生。
高烈走到那名女生面前,发现女生的裤子都擦破了。“小姐,你受伤了……”
杨亚南慢慢的抬起头。
“小南!”高烈惊讶的蹲在她跟前。
“学长……”杨亚南一看到他,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又像沙漠里将渴死的旅人看见了绿洲,她用力的抱住高烈,像个孩子似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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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烈和杨亚南不顾冷冽的天气,飚车上阳明山,同时,高烈把杨盼盼叮咛的事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高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杨亚南穿,还把便当让给杨亚南吃,自己抱着双臂忍着寒冷与饥饿,盯着杨亚南一口一口把饭吃完。
杨亚南吃完饭后,就一直沉默着。
高烈一直都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静静的陪在她旁边。
发现仅着厚衬衫的高烈在发抖,杨亚南赶紧脱下外套还给他。“对不起,学长。”
“你穿。”高烈把外套披在她肩头。
杨亚南摇摇头,又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唉,别争了,我们一起披着吧。”高烈向她靠坐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
体温熨着体温,果然温暖了许多,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脚下台北城的夜景。
不知坐了多久,高烈才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愿意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