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赖脸地住进她家也就算了,她还被迫得每天让滕冰阳接送她上下班,更不要说每天三餐她都得在他的监督下吃进一堆东西。
尽管每次她都嚷嚷着吃不下、吃不下,然而不晓得为什么,也许是觉得滕冰阳耐心的哄劝比食物还要可怕,总之到了最后,那些食物还是如他的愿进入她的胃。
现在全公司,包括腾云集团的人都知道滕冰阳卯足全劲在追范怡薰;尽管每个人都乐观其成,并且羡慕起她的好运,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滕冰阳。
巨蟹座敏感而多疑的天性使她在做决定时,总是比别人多一份小心与谨慎。
不能说自己的心完全没有被他打动,至少在面对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和照顾她无微不至的体贴动作时,范怡薰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抵抗力。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于不碰她的承诺滕冰阳倒是颇让她意外地遵守了;每天晚上他都只是轻轻地拥着她入睡,当然睡前免不了会来场缠绵至极的热吻,但是每当她发觉他的欲念涌现之际,滕冰阳却又总在那个时候缓缓撤退。
看得出来他为了压抑欲火耗费不少精神,而且那个挑起他欲火的人还近在咫尺,但他仍是连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他这次是玩真的吗?每当思绪沉淀下来,范怡薰总会忍不住去想这件事,然而最后都在她想不出结论之下宣告失败。
就在她为这件事困扰的那段日子,国家建设的工程如期完工了。
既然是国家的重大建设,落成典礼当然极为隆重,除了许多部长级的高级官员会出席典礼之外,剪彩人的层级更是上达院长级。
身为南华工程的董事长,范怡薰理所当然是剪彩人之一。
一身白色套装,头戴同色系宽边圆顶帽,让镁光灯不停闪烁的她,尽管面对将她团团包围的记者群,她的目光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能准确捕捉到滕冰阳的身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官商云集的落成典礼上,人潮之多当然不在话下,但范怡薰只要一抬眼,总能看见滕冰阳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对着她微笑。
你今天特别漂亮,薰。
这是今天早上坐在车子里,滕冰阳出其不意地附在她耳边对她说的话;现在,只要一对上他的眼,那句动人的话就会在她耳边响起,扰得范怡薰思绪不定。
她的目光好像被他给锁死,根本无法移开。
跟其他董事一起到临时设置的会场等待落成典礼酒会开始,她不解滕冰阳为什么要站在她面前,用那种格外吸引人,也让人迷惑的目光紧盯着她。
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对她说些什么,当她注意到时,四周嘈杂的声音竟诡异地消失;读着他的唇语,她突然知道他说的是——我爱你。
心头一震,一股热潮忽然涌上,她急忙压低帽檐,生怕别人看见她羞红的脸。
心跳得好快,滕冰阳到底在搞什么鬼,他难道是存心来闹场的吗?
接下来的剪彩仪式,范怡薰是在脑筋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茫然进行的;当她在记者的簇拥下,随着官员缓缓地步入酒会会场时,她只担心感觉敏锐的记者们会看到她泛红的脸颊,因此她始终低垂着视线,几乎是盲目地跟着别人的脚步走。
然后,她好像听见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她不确定那究竟是风吹动临时搭建起的帐棚支架所产生的声音,还是记者群肩上的摄影机互相碰撞的声音,总之,当她抬起眼想梭巡古怪声音的来源处时,四周的人群突然不约而同发出尖锐的声音。
“啊——”
“哇啊——”
“薰——”
奇怪,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她竟然还能听见滕冰阳呼唤她的声音。
范怡薰正想回头梭巡滕冰阳的身影时,忽然有人冲过来从她背后抱住她;在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跟着那个人跌倒在地。
她头上的白色帽子在她倒地时掉落,她这才有机会转头看清楚抱住她的人。
“哇啊,流血了!”
“快叫救护车!”
“滕先生!”
无数嘈杂尖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声音明明如此大声,她却觉得很缥缈,仿佛那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她的视线范围也被他不断从额头流出来的红色液体占满。
滕冰阳救了她,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
“冰阳!”抓住他的手,范怡薰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眼里盈满泪水。
“薰——”被铁架打中的滕冰阳在血液不断流出来时感到晕眩,但是他完全没有心思管自己的伤势,他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你没受伤吧?”
摇摇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撞击着。
“冰阳。”收紧握住他的手,范怡薰急得眼泪频掉。“你先别说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滕冰阳微微扯起嘴角,觉得好笑地叹一口气。
“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你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虽然现在的情况有点危急,但对于她的主动,滕冰阳仍是感到非常满足。
“你……”不明白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紧握着他的手,范怡薰立刻想抽回手,不料却被他反手握紧。
“嫁给我吧!薰。”
啊?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说出这几个字,除了当场愣在原地并且羞得无处闪躲外,范怡薰不晓得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答应我,嫁给我。”语气坚定、语意清楚,完全不像个受伤的人,滕冰阳频频催促着她答应。
“这……我们先到医院再说,你流了好多血。”
“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医院。”侧过脸,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显得倔强而固执。
“你在说什么啊?”不明白他的固执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发作,看着他血流不止的额头,范怡薰的焦急溢于言表。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不答应,那就让我流血流到死吧!”
有点耍赖任性,其中又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执着,范怡薰向来了解滕冰阳为达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坚持到底的个性,只是这件事回家再谈就好,他干嘛偏要弄得人尽皆知呢?“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我是认真的。”
回避他异常炙热的目光,范怡薰也晓得他再怎么恶劣也不至于会当着记者和官员的面开这种玩笑,因为那等于是间接扼杀自己的前途;尽管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求婚,但她觉得气愤难平的是,他为什么老是喜欢用强迫的方式来达到他的目的呢?难道这样很好玩吗?“我们回家再谈好不好?”
“你只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救护车已经到达现场,医护人员想上前先替他止血,却被他微微一睨地制止。
大概是他天生就有种凌人的气势,也或者是他们看得出来现场紧张的气氛和两人之间的僵持有关,医护人员就这么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
“你答不答应嘛?”
面对这种强制、自私,没有事先告知她,也完全不让她有时间考虑的求婚,范怡薰虽然很气,但是她发现除了答应他,她似乎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从知道南华的股票落入他手中的那刻起,她好像就一直处在这种挨打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