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楼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村长了。”
“让我送你。”他大步向前,霸道地坚持。
“飞谚,这次听我的,好吗?”她同样坚持。
他伸手过去夺行李的动作蓦地一顿,心脏像是被狠狠鞭了一记。
“我不会忘记你的。”她踮高脚尖,在他颊边落下蝴蝶掠过般的一吻。
飞谚不敢动弹,也完全无法动弹,深恐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忍不住将她抓进怀里,永远也不放开。
但是他该死的不能!
他就这样浑身僵硬紧绷地目送着她纤瘦孤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可恶!
这一瞬间犹如一世纪那样久,久到他几乎觉得自己将成一尊化石。
但此刻他和化石相差不远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空空洞洞,冰冰冷冷的,仿佛一颗跳动的心已经不见了。
第九章
不再执着于昨天的痴狂 我的心像是台北的街头 不知该往哪里走
你的心像闪烁的霓虹 叫人迷恋却也迷惑 我没有把握
谁在怂恿夜的脆弱 抚平的伤又隐隐作痛 是谁说过不再回头?
还是让你淹没了我
想放弃却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梦中 却苦痛了我
等着伤心不如学会承受 反正你不会是我的
想放弃却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梦中 却苦痛了我
等你想起不如先忘记你 反正离开你的人是我……
走在秋天的台北夜空下,憔悴的曼楼走过热闹的街道,某家商店正播放着“动力火车”激昂哀伤的歌曲,这首耳热能详的“不甘心不放手”在风中飞扬,深深敲痛了她的心,泪雾忍不住涌上眼眶。
三天了,她回来三天了,他没有打电话给她,也没有像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在某天的早晨伫立在她家楼下,深情地捧着玫瑰仰望着她。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小丰和炊雪的电话紧紧关怀跟随着,但此时却教她分外压力沉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们解释,她的决定和痛楚……
他应该已经回美国了吧,他的假期结束了。
“我应该要知足了,这段日子以来的幸福相伴,他无微不至的疼宠……还有,他也治好了我的‘强迫性阅读焦虑症’。”她双手紧环着自己,低声轻喃着。
是呀,她现在不会连走在路上都得边看书不可,但是她却变得只要瞥见书局橱窗里任何跟心理学有关的书,就会停止呼吸、眼眶发热。
他的笑容、他的脸庞如影随形,他的味道、他的呢喃紧紧缠绕着她,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忘掉他?
但更痛苦的是,她害怕忘掉他。
这几天她的头好痛好痛,心底有好几个声音在吵架在对话,有时激烈到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有人格分裂症。
一个是痛骂她为什么要放弃和他最后相处的两天时光,为何要拎着行李回台北?一个声音则是反驳对方,难道此刻不走,要等待哪天醒来枕畔已空,这才哭着收拾行李吗?
她舍不得他,却又不得不舍下,可是又心痛……天!她快要疯掉了。
“我得看书!我必须随便买本什么书来看!”她喃喃自语,感觉再这样下去连旧疾都要复发了,
就在这时,她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曼楼心酸酸地倾听着“心动”婉转动人的来电铃声,失魂落魄地按下通话键。
“喂?”她未语先叹息。
“我想你。”一个低沉熟悉的男声温柔地响起,她的耳畔轰地一声,心头热血瞬间沸腾了。
“飞……飞谚?”她声线颤抖着,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我。”他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紧张。
紧张?她一定是听错了,全球知名的顶尖心理医生威尔·杨怎么可能会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她在颤抖,指尖冰凉,心头炽热。
她好像生病了。
“你说过,如果成心要找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找得到。”飞谚轻声道,温柔的声音令她鼻头越发酸热了。
“可是……你……”她想问他在哪里,深怕他已经回美国了,可是又觉得在这一瞬间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她耳畔,在寒冷的秋夜里彻底温暖了她的心。
而且……这表示假期结束了,他们之间并没有跟随着一起落幕吗?
“我好想念你。”飞谚再度低叹,低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掩不住的思念。“从来不知道,这几天居然会变成我生命中最痛苦又空虚的酷刑……我疯狂地想念你,不断藉词逗留在你住过的那栋小木屋外,到最后村长索性把钥匙给了我。”
曼楼的心猛地狂跳,却又感觉到口干舌燥。
这是真的吗?
她颤抖着手指傻气地用力掐了脸颊一记,噢!好疼,但是疼得好……
她不是在作梦!
“我是个大笨蛋。”他充满懊悔地自责着,“居然眼睁睁看着你从我面前离去……什么专业心理学博士,我比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还不如。”
“不要这么说。”她捂着小嘴哽咽着,激动难抑。
她还能对他抱有期待吗?
“你……肯原谅我吗?”他轻声问。
他在害怕,她也是。
“我不知道。”她喉头紧缩,拚命咽下又甜又酸又涩的泪水。“老实说,你打这通电话让我好惊喜、好感动……但是我好想好想见到你,又害怕再见到你,我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有足够的勇气离开你。”
“别再离开我。”他沉痛地低喊,胸口绞疼得差点无法呼吸。“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我……不想再过没有你而烂透了的日子,我也不想抱着莫名其妙的原则和自尊与理智过活……回到我身边,好吗?如果唯有结婚才能真正完全的拥有你,那么我们今晚就
飞到拉斯韦加斯去!”
曼楼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紧握着手机,“你……你说什么?”
“答应嫁给我好吗?”他轻柔地诱哄着,几近心慌地屏息以待她的回复。“拜托。”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你在美国吗?会不会在飞来台湾的途中又改变了心意?会不会你忽然发现其实我并不是那么适合你……会不会……”她又喜悦又慌乱的话并末说完,因为一双熟悉的有力双臂紧紧拥住了她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子。
飞谚温暖的胸怀像是再也不许她稍离一丝丝地紧揽着她,脸庞深深埋入她泛着幽香的颈项间,她可以感觉到他醉人的体温与性感不断沁入她肌肤内,完完全全地包围住了她。
“飞谚……”她哽咽起来,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会不会她刹那间醒来,发现只是她独自一人寥落在寒风中?
“嫁给我,好吗?”曼楼低低呢喃,胸口纠结滚烫着,这份恐慌与揪疼的结只有她能解。
“我……”她总算恢复了真实感,轻泣了起来。“我愿意,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先告诉你……”
他的求婚教她惊喜震撼,但是她必须坦白告诉他这一切,否则她将永远寝食难安,无法真正放心地与他厮守。
“不,什么都别说,你这颗小脑袋就是太敏感太多思了,我这次绝对不让你再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自我身边逃开。”他坚定执着地道。
“可是……”
曼楼完全没有办法再开口,因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他落下来的热吻时完全烟消云散。
他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唇,彻底融化击溃她最后一丝丝的疑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