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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页

 

  碎裂声在惜织耳里成了天籁,不顾满地碎瓷,她执意爬向最尖锐也最大片的瓷片边。

  爬行间,大大小小的疼痛感传进肌肤神经,但她的意志鼓吹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在她终于勾到想要瓷片时,门开,龙青大摇大摆进门。

  “唉,你真是不乖。”他笑笑走到惜织身边。“瞧,弄得一身伤,可就不漂亮了。”

  惜织不理会,再一次挺身用力,她终于握到碎瓷片。

  龙青解开她嘴里布条,却不替她松开绳索,抱惜织回床边,龙青充满淫欲的脸横在她眼前。

  “可怜的小亲亲,捆痛你了?没关系,待会儿我打他们每人二十大板给你出气。”

  龙青态度轻薄,大手滑过惜织脸颊,轻轻碰捏,柔软滑腻的触感,淡淡的处子香味,拥她入怀乐比神仙。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往后缩出距离,强自镇定。

  “听说你告诉父皇,你想出宫?”

  龙青坐在床边欣赏她的美色,赏遍名花,她的清新脱俗、她的傲气最让人心醉。

  “与你无关。”别开头,她厌恶他的淫秽眼光。

  “错了,关系大得很!你是不是不耐烦冷宫里的生活?那好,我来求父皇把你赏赐给我,要是你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我还可以弄个王妃给你做做。”

  龙青把她的脸扳回来,目光在她身上四下游移,怪哉,女人生气居然可以气得这么美丽,这口丰腴鲜嫩的肥肉,他吃定了。

  “我不想当王妃,请放我回去。”她是恐惧的,但她不让恐惧流露。

  “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你带来,你以为我会傻呼呼的放你走?白费力气的事儿,我是不做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意图还不清楚?”笑了笑,除下鞋子、爬上床,龙青挨到她身前。

  她再往床铺里缩几寸,义正词严说:“别忘记,我是公主,再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怎可以做出乱伦秽事?”

  “咦?你不是告诉父皇,自己是平民百姓吗?昀妃说出谁是你的亲生父亲了,对不?既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又何必担心乱伦问题?”

  扑上前去,他搂住她的肩,顺势抢夺一个吻,香醇……

  天!自己的倔强竟替自己带来灾难,惜织懊悔极了。

  龙青伸出魔爪,撕开惜织一幅衣衫,不及呼救,她挥动手上瓷片,刷地,在他脸上割出一条血痕。

  嘶,他倒抽气,往后退开,食指抚抚痛处,一看,指间竟有血渍。

  “婊子,你在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她伸高被捆绑的两只手臂,牢握在手心的瓷片不仅伤了龙青也刺伤自己,血自掌心处一点一滴往下垂,在被褥间形成刺目鲜红。

  “妈的!和你娘一样,全是婊子养的!”他恨恨说。

  “我吃皇家粮长大,养大我的和养大你的是同一个人,”

  她不怕、她不怕,当人连命都不要了,谁都没有本事欺负她!惜织怒瞪他,在心中一次次鼓吹自己不害怕。

  “妈的!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一面用帕子拭去脸上的血渍,一面回瞪惜织,但该死的,她不过是个女人,为什么表情上有让人不敢侵逼的威严?

  她不语,惜织告诉自己,软弱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我说不准看我,听到没?”他冲向前,在空中挥拳大吼。

  好几次,拳头几要挥到惜织脸颊,但她仍一瞬不瞬直盯他看,她要他记得,就算他兽欲得逞,在阴间会有这样一双充满仇恨的瞳眸等着他。

  “贱婢,我说不准看我!”

  他的拳头终于落到她身上,她不畏惧,看着他的,仍然是同样一副表情,同样冷漠、同样满载恨意。

  有了第一拳,第二拳不再是难事,接二连三的拳头打在她脸上、身体,他一心一意毁掉她的眼神。

  “不准看我、不准看我、不准看我!”

  他越吼越大声,她的眼睛被拳头打中,肿胀半眯的眼光桀骜依旧。

  肉裂开,血飞溅,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悲心,是什么东西让人变成丧心病狂的野兽?为什么人世间永远有解不开的恩怨情愁纠缠众生?

  在身体承受剧烈痛苦时,她分心了。她想起龙帧,想起两人间的恩恩怨怨,他的母亲因她的娘亲而亡,她的娘亲死在他的刀下,他是孝子,却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之间只有恨……

  “住手!”

  在惜织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她听见龙帧的声音。

  是日有所思,夜有梦吗?不,夜未至,梦不该成形。

  她奋力睁起眼睛,看到龙帧抓起龙青的手腕,几拳落下,将他抛到一旁,继而,她看见他急急奔向自己,那个眼神,名叫……关心。

  不可能!他们之间结下的是累世仇,永永远远都解释不清的恨啊!

  龙帧发现血从她的手心大量流出,分开她五指,瓷片剌入手掌已深可见骨,抽出瓷片,他撕下自己的锦袍为她裹伤。

  “你还好吗?回我一句话!说话!”

  他摇她,摇得她将散的骨头痛苦难当。

  “无辜是不是罪?”她问他。

  他母亲因为得不到夫心而妒恨,他的父亲为一时忿忿造成苦恼遗恨,他们的爱情里,她母亲不想插手,却无奈身陷其中……谁无辜?谁有罪?为什么受苦的非得是她们母女二人?

  他听不懂她的话意,只当她痛昏头,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现在我带你回龙啸宫,我弄痛你的话就告诉我。”

  轻轻地,龙帧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抱起她。

  靠在他怀里,不该有的心安油然升起,明明是仇、是怨,明明是不该交集的两条线,为什么一靠近便是缠绵?

  她一直是孤独的,在他身边,她竟忘记寂寞滋味。为什么?她一次次问自己为什么,问不出所以,只问出满心茫然。这是错的吧?错误心安,错误缠绵,错误的错误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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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织休养两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床,她吃好、住好,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却没有半分真实感觉。

  她住到龙啸宫有一段日子了,却从未见过龙帧。听说他是个称职皇太子,天末亮,他比皇帝更早上朝,退了朝,他一心国家民生,总伴在皇上身边,处理朝政大事,他是天生的王者,注定当皇帝的男人。

  这天,冬雪初降,惜织临窗,雪很大,不一会儿,便覆满长廊,白白的雪涤净大地,秽浊的人世经过这场雪,获得救赎。

  门叩两声,服侍她的锦绣进屋,她是个细心宫女,总能照顾好王子所有需求,她是皇上特地从自己身边拨给龙帧的人,他又特将锦绣赐给她。

  “公主,用膳了。”

  “我不饿。”

  摇头,她不晓得龙帧要把自己晾在这里多久,她的伤痊愈了,该回到冷宫,当然,他若肯施恩,她早带着母亲骨灰回归故里。

  然他不说不表明,她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往何处去。

  “殿下回来了,正在前厅和丞相讨论今年税收的事儿,他说一会儿会上这里,公主要不要先梳妆打扮,等殿下过来,有什么心事,您好当面向殿下说明白?”锦绣说。

  惜织愕然,他要过来?在不闻不问两个月后,说出现便出现?

  走到梳妆台前,锦绣挑了一柄玉梳子走到惜织身边。“公主……”

  “不用了。”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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