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它没有动静,念儿决定冒险追上前去。
循着脚印,她来到了一处枫树林——
林外一块石碑上写着“禁地”二字,一旁还有两排小字,清楚写着“擅入此林,生死自担”。
“哇……”好可怕的字眼,想必花点儿这次是“猫命不保”了。
这可不行,身为主人的她,怎能让花点儿独自涉险?赌一赌吧,她是父亲的亲骨肉,也许有那么一点天分能破解阵法也说不定。
忖着,她大胆的向前走去。
一进林子,她立刻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循着花点儿的声音,她一步步地深入幽暗处。
花点儿的声音忽左忽右,似进又退,她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久,眼前渐渐明亮,而她也看见了花点儿。
“花点儿!”她兴奋地趋前,一把抱起了它。
“你这淘气鬼,让爹知道我们闯进来,非剥了咱俩的皮不可。”话罢,她抬眼往前一看,惊觉到自己竟走出了树林。
这可真是神奇,想不到无人能破解的阵式,竟让一只老猫给破了?
放眼望去,不远处有间旧木屋。她一怔,“有屋子?”
理应回头离开的她,犹豫了。
既然是禁地,里面一定藏着父亲不想被知道,不能被知道的秘密。
从小,父亲便千叮万嘱的警告她和两位哥哥,不得闯入禁地,人家震峰跟震岳可受教得很,从没动过什么歪脑筋。
她呢是想过,但是还没养大胆子……
只是这回误打误撞闯进来,就算胆子没养大,她也没有理由毫无斩获的打道回府。
“管他的。”她扬眉一笑,“不去探个究竟,怎么对得起自己?”
哼,畏首畏尾可不是她黑念儿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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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屋前,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板,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椅子、一张桌子,还有墙边堆得跟小丘般的书。
这里应该有人住,但谁会住在这么破旧又乏味的地方呢?
难道这就是父亲的“秘密”?
“真奇怪……”她自言自语地环顾这简陋到不行的斗室。
突然,耳边传来铁链子拖地而行的声音——
她陡地一震,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无奈这破屋子一眼可望尽,根本无藏身之处。
还来不及想出办法,一声低沉的喝问便在她背后响起:“是谁?”
她不敢回头,缩着身子,抱着花点儿,害怕的蹲在木板床边。
听到那铁链声越来越近,她知道那人就站在她后面。
“你该不是黑迎刃替我找的嫩雏儿吧?”他冷冷的声音哼笑着。
嫩雏儿?这人以为她是……她羞恼地站起,转身,然后她觑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个男人,年轻男人,他看起来比震峰跟震岳大。他顶着一头狂妄又凌乱的长发,身着粗布衣裤,但那张脸却出乎意料的好看。
他有一双深邃的黑眸,像是能穿透人心似的锐利,而那高挺的鼻梁显现出他的英气逼人。
他的浓眉独特且有个性,下巴还有一道既坚毅又性感的凹痕;这个男人豪迈又粗犷,有着她从没见过的那种强势及侵略气息。
她的心猛然一跳,他身上那浓厚的男性气息,像一道冷空气般向她袭来,令她感到陌生又惶惑。
她原想为他说她是嫩雏儿的事骂他两句,但此时,她说不出话来——
“你……”她发现他脚上上了一副脚镣。
奇怪,她父亲为何将他囚禁在此处?他是谁?又犯了什么错得与世隔绝?
“你就是画上的女人?”他忽地攫起她的手,而她抱在手上的花点儿也因受到惊吓而跑开。
几天前,他一觉醒来,发觉床边竟摆着一卷画轴,摊开一看,上头画的是一名穿着锦绣衫裙,打扮得珠围玉绕,粉光红艳,把人耀得眼花的美人。
一张似鹅蛋般的小脸,一对如弯月般的秀眉,一双水汪汪的灵秀大眼,还有那卷翘的睫毛……
眼前的她脂粉未施,但他看得出来,她就是画中美人。
而重点是……那天他除了拿到那幅画之外,还收到了一封黑迎刃留下的信。
上面清楚的载明,这画中女子是属于他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就以这间旧木屋为家。他被囚禁在这里二十年,见过的只有两人——黑迎刃及王夫子。
黑迎刃来此多是为了羞辱他,而王夫子则是教他读书识字。
他没见过女人,直到几天前看见那张美人画像。画中女子让他微微失神,也牵引着他男性某部分的觉醒……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画中美人真的出现了,而且就在几天后的今天。
“画?”她一怔,“你说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他一振臂,将她扯进怀里,“你不知道你为何而来?”
迎上他冷傲的目光,念儿陡地一震,“什……”他说的话好奇怪,她一句都听不懂。
“看来黑迎刃待我不薄。”他的声线中充满了恨意。
即使心里惶恐,但从未接近过陌生男子的她,还是一阵心悸。
他开口闭口黑迎刃,而且还带着浓浓恨意,她想……他肯定很恨她爹。
只是,他为何说她是黑迎刃送他的嫩雏儿?她爹怎么可能送个嫩雏儿进禁地给他?
“你比画更好看……”他那强而有力的手臂紧揽着她的腰。
她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怔怔的任他揽着。
突然,他把脸上那抹冷笑一收,“衣裳脱了。”
“耶?”她猛然回神。脱?他竟然对她口出淫秽之语?
“怎么?你害臊?”
“放肆的东西!”她狠狠的在他胳膊上一拧,“你敢轻薄我!?”
他浓眉一虬,一脸愠怒,“难道你不是持壶卖笑的雏儿?”
“你!”他是瞎了狗眼啦?像她如此高贵、优雅又清纯可人的女子,到底是哪一点像青楼女子了?
“你这狗头蛤蟆眼的东西,放开我!”她气愤羞恼地瞪着他。
迎上她娇悍又坚定的眼睛,他松开了手。“你不是黑迎刃带进来的?”
“才不是呢!”她气呼呼地瞪视他,“我是为了追花点儿才闯进来的。”
“花点儿?”他微怔。
“对。”她轻哼一声。
“所以说……你是怒剑山庄的人?”他疑惑地睇着她。
“我……”不,她不能一下子就表明身分。
虽然他不像坏人,但她爹以脚镣将他囚禁于此,必有其因。
她父亲素以惩奸锄恶闻名,绝不会无故将他困在后山。再说,这男子一提黑迎刃三字,眼睛就像会喷火似的,不知道有多恨她父亲呢!
看来,她还是扯个小谎,免得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我是庄里的丫鬟。”她说。
“丫鬟?”他半信半疑,“一个丫鬟能闯进来?”
“我是跟着花点儿进来的。”
“那只老猫?”一只老猫竟能闯出黑迎刃为了囚禁他而费心摆下的阵?
“没错,没错,就是它。”怕他不相信,她语气更加笃定。
他睇着她,想起那幅画及那封信。
她是庄里的丫鬟,黑迎刃为何要将她送给他?黑迎刃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要他欺负一个“被卖了都不知道”的丫鬟,他可做不出来。
拖着脚上沉沉的铁链,他在桌边坐下。“既然你是误闯进来的,就快点离开吧。”
离开?那怎么行?从小她就好奇父亲究竟在后山藏了什么,现在既然让她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她又岂能空手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