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他是我爸。”
冲冲的语句砸向他,一张带着不驯倔强的素净娇颜映入他眼帘。
他抿唇轻笑,“我以为你对准时的人会和颜悦色些。”
“你想得美。”即使他再准时,也改变不了强吻过她的事实!“进来吧。”
直到他进入屋内,文谚总算找到问话空隙,“姊,这位就是你替我找的家教老师?”
“我叫尹隽尧,你喊我尹大哥就可以。”
“哦。尹大哥你好,我叫文谚。”他再次问向自家手足,“你跟尹大哥很熟?”
“一点也不熟。”文静不给面子的回答。
“那你怎么对尹大哥这么凶?”姊对外人一向戴着的淑女面具呢?
尹隽尧似笑非笑的凝视她,“我也想知道为何你老是对我不友善。”
文谚见状困惑暗生。跟姊一点也不熟的尹大哥,怎会用代表关系不薄的“老是”两字。
“因为我们犯冲!”可恶,每次都是她胡里胡涂被逼得想发火,他还敢问她为什么对他凶。
“是吗?改天我们拿八字去合看看。”尹隽尧说得一本正经,发觉自己有点坏,愈来愈喜欢逗弄她,只为见她气鼓小睑、水眸大睁的娇俏模样。
合他的头!当他们要结婚不成。文静极想大声骂回去,不过弟弟的问题得先解决才行。
“文谚,拿你的课本让他教你,如果他不会教,直接把他轰出去。”
文谚听了傻了眼,没注意尹隽尧嘴角勾扬的笑意,愣愣的看着气呼呼说完话,扭身就进房的姊姊。
居然要他轰人出去?姊是跟人家有啥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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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隽尧没被轰出文静的住处,他席地坐在文谚房里的小方桌前教他,一讲解下来就是两个钟头。
“天啊!尹大哥为什么不去当我们财务管理学的教授,这样这次期中考那些题目根本难不倒我。”文谚满脸佩服又惋惜的表情。
道道难解的习题由尹隽尧口中分析出来,简直比他们说得拉拉杂杂的教授,浅显易懂一百倍。
“我没这么高竿,是你刚好抓到融会贯通的点,无论题型如何变化,也考不倒你。”尹隽尧谦虚的说。
“前提也要有个会教的老师,让我们了解融会贯通的重点在哪呀。我们班这次的财务管理学超过半数不及格耶!”文谚有些激动的说,“尹大哥以后每周能帮我上两堂课吗?”
“我是没问题,但……”深邃瞳眸瞟向紧闭的门扉,“我想你最好先问过你姊的意见。”
那个不久前对他张牙舞爪的小雌虎,这两小时竟没进来瞧他是否要被轰,她在做什么?
“对哦,没问姊也许会不高兴。不过尹大哥跟我姊是如何认识的?为什么她又会找你来试当家教?”文谚十分好奇。
尹隽尧笑了下,“文静在我公司上班,我经营的是管理公司,所以她猜我或许有能力敦你管理方面的课程。至于会和她认识……”俊傥笑容又弯咧几许,“她帮我打跑三个想敲诈我的小混混。”
没空惊讶他有公司,文谚所有注意力全震慑在他后半段的话里。
“你是说你见过我姊修理人?”
“是见过,有问题吗?”
文谚摇头,“这下我终于明白姊为何对你那么凶了。”
“为什么?”坐直身子,尹隽尧亟欲探知原因。
“因为你们认识时你就看过她不淑女的样子啊。在外人面前,她可是百分百的文静女生,从没被拆穿过真面目,谁知在你面前留下失败纪录,她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我不懂,能做自己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文静为何反要伪装自己?”
“这……”文谚搔搔头,面有难色。
“不能说?”莫非隐情不单纯?
对别人是不能说啦,可是尹大哥都见过凶巴巴的姊姊了,应该不在不能说的范围内。
“我偷偷告诉你,但你不行跟姊讲是我泄的密哦。”文谚慎重的加上但书,以防被姊姊知道他就惨了。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文谚吁口气,开始将姊姊小时撞错人,被母亲硬逼着当乖巧温柔女生的事全说出来。
尹隽尧听了震撼不已,记起她所填人事资料的户籍所在地正是苗栗,而那也是他转学上台北前所住的城镇。
“你确定你姊在公园撞倒一个男孩,对方头部有受伤?”倘若是,那么……
“错不了,这事我听我妈念过好几回,是姊的朋友跟妈说,她拉姊逃跑时,瞄到那个男生的头有流血。”
是啊,错不了。不会这样凑巧,同样在公园、同样是两个小女生。当年莫名其妙扑撞他的那名小女孩,九成九是文静。
“想不到你姊从小就喜欢打抱不平。”尹隽尧满眸笑意。是怎样的巧合缘分,多年后,又让他与她兜绕在一起。
“她大概是侠女转世的,还跟狗打过架哩!”没留意他俊脸上的惊愕,文谚很认真的回想记忆,“当时姊顶多十岁,有只站起来比我高的狗突然要咬我,姊抓起棍子就狠扁它,打得它跛脚逃开。幸好当时我们都没受伤。”
“真是乱来,居然跟狗打架,万一被咬伤怎么办?”尹隽尧眉头直皱。她打从那么小,字典里就没有危险两个字吗?
“其实也不能怪姊,是狗工人没把会咬人的狗关好,姊要救我也要自保嘛。她本来还想追回那只狗,抓回去叫我爸宰来炖补呢!”
尹隽尧哭笑不得,可以想像那只狗被文静列为头号黑名单。
“这些事尹大哥听过就算,可别跟姊提,不然倒大楣的是我。”文谚站起身,“我这就去跟姊说你很适合当我的家教老师。”
走出房间,他直往姊姊的卧房走。
跟着进厅里的尹隽尧,不经意瞥见沙发彼端一缙垂泄的柔亮青丝,他缓缓走上前,柔和的笑了。
文静蜷缩在沙发上睡觉,怀里抱着他替她夹的小熊宝宝。
纵使她个性再倔、再悍,睡梦中亦如天使般清纯可爱。
“奇怪,姊不在房里……”
“嘘。”尹隽尧伸指压唇,轻声打断文谚的话,再比比沙发。
文谚纳闷趋前,讶异之余没忘要压低声音,“姊怎么睡在这里?”
“很可能等着轰我出去,等到睡着了。”语气里有不自觉的宠溺温柔。
文谚正想开口喊醒姊姊,却见他动作轻柔的抱起她。
“天啊!”他双目大张,食指发颤的指着他,“尹大哥竟敢抱我姊,你不怕她醒来揍你?”
斯文俊眸坦荡的望向在他怀里酣睡的人儿,“我是见她睡得这么熟,抱她回房让她睡得舒服些,应该不构成被揍的条件。”
如果他告诉文谚,他已经揽抱过她许多次,就在昨天还不小心吻了她,不知他会不会尖叫得吵醒文静。
文谚直在心底赞叹他的好气魄。他不晓得当一个人想揍人时,基本上是不需要条件的吗?尤其是他悍辣的姊姊。
“帮我打开你姊的房门。”
“噢。”文谚依言上前开门。
小心翼翼的将怀中人儿放入枕中,尹隽尧顺道轻轻拨开散落她眉心的发丝。
当他瞄见她仍抱着那只小熊玩偶,他莞尔的抬起头问文谚,“你姊很喜欢熊宝宝?”
“嗄?什么熊……哦,对。姊从以前就很喜欢熊宝宝,她有个半人高的大熊玩偶在苗栗,因为不方便携带,没带来台北。”文谚小声回答,之前他完全出神在尹隽尧帮他姊姊拂弄头发的举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