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善临脸上的表情及眼神让宝荭心跳加速,她发誓,她真的看到他的眼睛在她的胸前停留了好一会儿。
“姑爷,这样可以吗?”要不是确定姑爷昨晚喝醉了,她一定会以为他还记得昨晚的插曲。
“咳!”他清了清喉咙。“不错……嗯……很适合你,不过内部可能需要一点小修饰。”他转身从柜子中找出一条约十尺的布巾。
宝荭只是瞪着他手上的布巾,死也不肯接。
“拿去啊!”他催促道。
不会吧!难道也要她在这里缠上布条?
她暗暗叫糟!方才在屏风后面换男装只要将外衣换上即可,可现在要她在姑爷知道她正在做什么动作的情况下缠上布条,她就觉得好尴尬。
“姑爷,我……你……我……”宝荭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偷看。”穆善临将布条塞进她手中,推她走向屏风。
“问题不在于偷不偷看……”宝荭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
“喔!没……”宝荭心不甘情不愿地缠上布条,诱人的丰盈乳房被紧紧包裹着,变成男性厚实的胸膛。
穆善临的确在屏风外想象着她换装的情形,但是为避免做出什么突兀失控的行为,他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开始找话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在身边吗?”他半躺在太师椅上,眼睛紧盯着屏风后头晃动的人影。
“我过来之前有听老夫人大略提过,姑爷要我跟着学一些生意上的事。”宝荭再度套上男装。
“嗯哼……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暗笑。如果她知道他想对她打什么主意,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吗?
“咦?难道还有别的理由?”正巧她换好衣服走出来。
他没回答。“我真怕到时候你在杭州会造成轰动。”那俊美无俦的脸蛋、弯弯的黛眉,再加上晶亮有神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天真气息,反而更迷人。
“我穿这样看起来很奇怪吗?”姑爷为何这样看她?是装扮上出了问题吗?
他摇头,“走吧!陪我去敬业布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是的,姑爷。”宝荭低着头跟在身后,模仿着穆善临走路的神态。
“对了,以后别再叫我姑爷,叫我公子或少爷就好。”穆善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交代她,“我就叫你宝儿吧!”
宝荭实时刹住脚步:“是的,少爷。”
好险!差点撞上他。
他看了她一眼说:“走吧!”说完,他步履轻松地继续往前走,想到未来的前景,他心情不愉快也难。
然而,宝荭的心却沉甸甸的……
站在原地看着愈走愈远的穆善临,她的心里忧喜参半。喜的是可以陪伴在少爷身边照顾他,忧的是她心底对少爷的爱慕还可以隐藏多久。
*****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
“夫子,用午膳的时间到了。”宝荭立在书斋门口说。
穆谅泽背诵的声音停了下来,摸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满心期待快点休息。
“再等会儿,等谅泽背诵完再说。”不理会学生的暗示,他示意他继续。
穆谅泽不敢违抗,忍着饿慌的肚子继续背诵: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见夫子如此坚持,宝荭只好在旁边等候,虽知陈夫子一向严厉,对谅泽有利无害,却又忍不住心疼谅 泽。
瞧着已然像小大人样的谅泽,宝荭感到欣慰。
自小失去亲生母亲,他的性子显得沉稳早熟,否则十岁的孩子该是最顽劣难驯的年纪,那能让大伙儿有安宁日子过。
“江南有……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在蔌食斋等得不耐烦的穆善临沿着石铺的小道,快步往书斋走去,远远听见儿子仍琅琅念着诗词,便缓下脚步。
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紫嫣哪……你……瞧见了吗?咱们的孩子长大了……
“穆少爷。”夫子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原来他们已经结束授习,往蔌食斋的方向而来。
“陈夫子,请同我们一起用膳。”之前延请的老秀才已经告老还乡,今日另请了这位曾在宰相府指导过宰相之子的名师,依礼该与他们同桌而食。
“您太客气了,还劳烦您前来。”他原有些担心穆善临会干涉他的教学方式,但照这情况看来担心似乎多余。
“哪里,请往这边。”
“您先请。”
宝荭牵着谅泽跟在后头,凝视他宽厚的背影,那清傲的身形显得孤独,而她总是默默站在他身后,偷偷恋着他,目光不禁痴痴追随他。
瞧着他俊若美玉,她嘴边再度挂上浅笑,眼神专注地凝在他身上,连穆善临发现她的凝视都不知情。
*****
日子过得很快,宝荭待在穆善临身边学习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没有当初令她担心的情况发生,让宝荭放心不少。
这天,苏州分行传来?肖息,苏州的客栈失火,由于抢救得宜,客栈没有蒙受重大损失,但有不少客人因此而受伤,穆善临非得亲自赶去看看不可。
此行来回约需六到八天的路程,所以当晚他们就准备好包袱,隔天就出发了。
由于怕耽误行程,穆善临选择不走水路,以骑马赶路较快为由,将已经坐在马车内等待的宝荭拉下马车。
一听到要骑马,宝荭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穆善临将骋风的僵绳从负责照料马匹的小豆子手中接过,打算与宝荭两人共乘一骑。“上来!”穆善临坐在马背上朝她伸出手。
宝荭站得远远的,缩着肩膀扭捏不安。
“上马!”穆善临开始不耐烦,他不懂骋风有什么好怕的。
宝荭委屈地说:“少爷,我没有骑过马……”
“放心吧!你只要坐着就好,我来骑。”他跳下马,将她抱上马背。
好高! “好可怕……哇!救命……”一上马,宝荭就紧紧抱住骋风的脖子。
被勒住脖子的骋风,开始躁动,用力甩着头,意图甩开缠在它脖子上的手臂,宝荭吓得愈勒愈紧。
“放轻松!骋风!”穆善临只好拉住僵绳,“宝荭!快放开它的脖子!拉住僵绳!”他拉紧僵绳,一面躲开骋风杂乱的脚步。
小豆子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宝荭姐,小心啊!”
“会摔下去……”宝荭的脸苍白得像纸,眼角更挂了串泪珠。
“我不会让你摔下来,相信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好。”她将哽在喉咙的口水吞下去,全身颤抖。她不断在心里鼓励自己,也不断祈求上苍不要收走她的小命……好一会儿,把心一横,她慢慢松开勒住马脖子的手臂……
骋风随着安定下来,穆善临趁机赶紧跃上马背控制住马匹。“你没事吧?”他搂紧她的腰,凑上前问。
惊魂未定的宝荭许久才回答他:“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下次别再掐住马脖子,除非你不要命了。”他真怕她哪一天会因此跌断她的小脖子。
“知道了。”早点告诉我不要抱住马脖子就好了嘛!她心里直嘀咕。
“好了,咱们上路吧!”为了让宝荭适应马匹,他轻踢马腹催促骋风缓步而行。
“少爷,你们一路上小心啊!”小豆子目送他们离开。
马儿哒、哒、哒……消失在晨雾中。
*****
宝荭逐渐适应座骑的晃动,她放松绷紧的肌肉,开始欣赏起沿途的风光,完全忽略从头到尾放在她腰腹上的大手。